34.死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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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果你看到这个说明你没有购买前面的章节,请购买后再阅读。  周嘉鱼真是笑都笑不出来, 长叹一声后陷入了沉默。

    沈一穷大概是明白他什么心情, 再次拍肩以示安慰。

    在场三百多个参赛选手, 入复赛的只有二十个名额,而这三百个其实已经经过了一轮挑选。只是林逐水身份特殊, 所以免去了这个环节。当然,这些事情周嘉鱼是不太清楚的, 他现在全部注意力都放在了他的那块大石头上。

    几吨重的巨石从赛场里缓缓运出。

    大约是体型太大, 不能走便捷通道,只能穿过中间休息区运去开石的地方。

    这石头一出来, 整个休息区都哄然大笑,周嘉鱼还没明白这些人笑什么, 他身边的沈一穷就道:“哈哈哈哈怎么会有蠢货选这块——”

    周嘉鱼:“……”

    沈一穷道:“这石头我八年前就见过一次!没想到八年后的今天还见到!”

    周嘉鱼:“……”

    沈一穷见周嘉鱼表情不对,道:“你咋了?一脸吃了屎的样子?”

    周嘉鱼没吭声,用幽怨无比的眼神看了沈一穷一眼。

    沈一穷还欲再发问, 笑容却是直接僵在了脸上,他干笑道:“等、等下,周嘉鱼,你的比赛号码牌,怎么贴在这块大家伙上面?”

    周嘉鱼说:“你猜?”

    沈一穷:“……”

    两人登时都陷入了尴尬的沉默,沈一穷也不说话了, 掏出一根烟递给周嘉鱼。

    周嘉鱼坐在凳子上, 重重的吸了一口:“真的没希望么?”

    沈一穷说:“抽烟吧。”

    周嘉鱼又在脑海里问了祭八一句:“真的没希望了么?”

    祭八愤怒道:“我只能给你开金手指, 石头还是你自己选的啊!”

    周嘉鱼:“难不成我眼花……选错了?”

    祭八:“……”

    于是这下变成了两人一鸟同时沉默, 可怜祭八连烟都没得抽,只能瞪着它那双黄豆小眼睛,连周嘉鱼都能感觉到它的悲伤。

    巨大的石头,在众人的嘲笑中缓缓的送入了开石场。

    虽然比赛的选手足足有三百多人,这三百人的石头若是要一一打开,恐怕至少得花上十几日。但实际上,入选的选手,几乎比赛的第一天就能确定了。

    因为评判比赛的评委们,会在三百多块石头里各选五块。能当上这个比赛的评委,其实力自然也不一般,选出的二十块石头,几乎囊括了石头之中最好的。

    这个选取的过程其实也是对评委实力的一种体现,如果评委自己实力还没有参赛选手强,怎又有资格品评别人的好坏。

    没被选上的石头,则会在接下来的几天里慢慢破开,不过经过好几届比赛的结果来看,评委们选的石头,几乎都是最好的,很少出现例外。

    众人面前的大屏幕亮起,屏幕之上出现了四个正在选石头的人。三男一女,其中一人,林逐水。

    林逐水闭着眼睛,手中也并无拐杖之物,却在乱石之中行走自如,很快便挑选了三枚原石。他的速度和其他评委比起来快了许多,才又过了五分钟,便准备选最后一块了。

    另外三位评委的态度却是非常的谨慎,反复摩挲后才定下了目标,这些影像都是要公布的,若是被这么多选手看见自己失手,恐怕是件相当丢脸的事儿。

    “林先生真是太厉害了。”周嘉鱼隐隐约约听到了旁边人叫谈的声音,其中林先生三个字,吸引了他的注意力。

    “对啊,我最佩服的就是林先生了。”说这话的参赛选手是个女生。

    “哎?你为什么最佩服他?”那人又问。

    “因为他长得最好看啊。”女生说的理直气壮。

    “……”那人。

    周嘉鱼听着想笑,不过不得不说,林逐水的相貌,真是一顶一的好。且不说别的,就单单那双闭着的丹凤眼微微上挑时,便能用风情无限来形容。他的肌肤更是润白如玉,眉眼精致却又不显得女气,无论近看远看,都像是一尊让人惊叹的玉美人。当然,这些话周嘉鱼也就敢在心里悄悄的想,不然坟头草估计已经五米了。

    周嘉鱼正在走神,却听到沈一穷一声惨叫:“卧槽!”

    连带着附近的参赛者们也发出嘶嘶抽气。

    周嘉鱼道:“怎么了?”

    沈一穷怒道:“你看屏幕啊!”

    周嘉鱼朝着屏幕望去,却见开石场里的林逐水,竟是停留在了他选的那块巨石旁边,此时正伸出修长白皙的手指缓缓抚摸着巨石的表面。

    沈一穷道:“先、先生不会要选这一块吧?”

    周嘉鱼其实对风水这些事儿真的没什么信心,虽然祭八说是给他开了金手指,可看周围人的反应,那块石头却怎么都不像个宝贝。

    “不应该啊……”沈一穷内心显然极度纠结,心中对林逐水的信任和自己的常识开始碰撞,“那石头的水色太差了,不然怎么会这么多年都没人选,先生难道也看走眼了……”

    周嘉鱼啥话也不敢说,眼巴巴的盯着屏幕。

    最后,在所有人的注视下,林逐水的手指轻轻敲了敲那块巨石,淡淡道:“这块。”

    旁边的工作人员和外面的选手反应差不多,有点不敢相信:“林先生,您……您确定是这块?”

    林逐水道:“嗯。”

    那工作人员张了张嘴,似乎想说点什么,但鉴于林逐水的身份摆在那儿,他也只好将话咽了下去,开始叫人把石头运下去准备开切。

    “林逐水,你没事儿吧,怎么选了这么快儿石头?”站在林逐水不远处的一个评委出声道,他和林逐水看起来完全就是两种不同的类型,身型壮硕,穿着件简单的白褂子,不像看风水的,反而像是个古时江湖中的打手。

    “徐鉴,你说说这石头怎么了?”林逐水表情不变。

    “这石头一看就没什么货啊。”徐鉴闻言,大笑道,“我看了这么多年难不成还会失手么,这石头一摸就知道,虽然是细皮,但种水不足,就算里头有货估计最多也就是个冰种。”

    林逐水淡淡道:“你是这么想的?我看倒不见得。”

    徐鉴仔细看了看这石头,摇摇头:“我劝你再想想,这石头,我看来看去你也只有一个选它的理由。”

    林逐水微微挑眉。

    徐鉴大笑:“理由就是你徒弟也看走了眼,你怕他丢脸想给他背锅——哈哈哈哈哈。”

    林逐水听着他的笑声,却也不生气,扭头对着工作人员道:“这石头最后开。”

    工作人员闻言愣了愣,随即点头应好。

    徐鉴道:“怎么,你不会真怕了吧?要是怕了,就赶快换一块呗,我们都认识那么多年了,也不会说你什么。”

    林逐水冷笑道:“知道为什么我要让他最后开么?”

    徐鉴道:“怎么?”

    林逐水冷冷道:“最好的,当然得留在最后。”他说完,转身便走,留下徐鉴一人在原地脸色一阵青一阵白。

    “妈的,每次都这样,我才不信你这次不走眼。”徐鉴低骂。

    “你又和逐水吵什么呢。”唯一的女评委见二人争辩,叹气道,“就不能好好说话么。”

    “哼,陈晓茹,你别来劝我,你去劝他去。”徐鉴说完就走。

    陈晓茹微微叹气,却没和二人多做纠缠,她还差两块石头要选呢。

    一个小时后,二十块入选的石头被单独的运到了开石头的工作房里。

    其中石头大大小小,各不相同,而周嘉鱼的那块巨石,摆放其中确实格外的显眼。

    身边的人叽叽喳喳,大部分都是在吐槽那石头,有人还在怀疑林逐水这次失了手。

    旁人都不太认识周嘉鱼,但却有认识沈一穷的,不过这会儿周嘉鱼和沈一穷的表情都相当的沉重,也没有人不长眼色的上来搭话。

    “周嘉鱼。”沈一穷说,“看看,先生多喜欢你啊。”他也以为林逐水要给周嘉鱼背锅了。

    周嘉鱼说:“是的,我很感动。”

    沈一穷说:“所以。”

    周嘉鱼说:“嗯?”

    沈一穷说:“你把你之前挑的陶瓷罐花色发我吧……”

    周嘉鱼:“……???”先生这爱是不是太沉重了一点啊??

    这些画面断断续续的拼凑成了一个民国戏子的一生,周嘉鱼看的眼花缭乱,最后当画面归于黑暗时,他的身上起了一层薄薄的冷汗,连带着脸色也白了几分。

    沈一穷见周嘉鱼站在那儿不说话,还以为他是什么都没看见,心里念着先生怎么那么关心一个骗子。当然这话他也就自己想想,全然不敢在林逐水面前说出来。

    “看出什么了?”林逐水的声音依旧淡淡,却将周嘉鱼飘的有些远的神志唤了回来。

    周嘉鱼伸手抹去了自己脸上的冷汗,低声道:“看到了个男人。”

    在旁边站着的沈一穷闻言蹙眉,心想怎么可能是男人,他和沈二白在那怀表上感觉到了的都是女人的阴气。

    风水一学,分阴阳是最基础的,万物皆分阴阳,人也好,地也罢。女为阴,男为阳,北面为阴,南面为阳。地名中上的江阴,洛阳,便指的是地理位置。若他们连阴阳都分不出,还学个什么风水。

    沈二白的表情和沈一穷差不多,显然对周嘉鱼所言极为不赞同,要不是碍于先生在场,恐怕早就和周嘉鱼吵起来了。

    林逐水听了并不答对或者不对,他似乎对周围人的情绪完全了然于心,开口便道:“一穷,你觉得不是?”

    沈一穷稍作犹豫,还是说:“先生,那怀表上的的确确附着的是女人的阴气呀。”

    林逐水不语。

    沈二白也点头称是:“对,而且阴气极重,应该是病死,且死前怨念不轻。”

    林逐水没什么表情脸,在听到了沈一穷和沈二白的回答后,瞬间面若寒霜,他说:“我教了你们五年,你们就只学会了这个?”

    沈一穷和沈二白表情一下子变得十分难看。

    “周嘉鱼,你说。”林逐水声冷如冰。

    周嘉鱼被林逐水的反应吓的有点战战兢兢,他甚至真的觉得有点冷,沈一穷和沈二白不善的眼神都瞪了过来,一副想要把周嘉鱼吃了的模样。

    周嘉鱼:“……”

    “先生叫你说呢。”原本因为美好食物稍微缓和的关系再次回到了冰点,沈一穷几乎是咬牙切齿的语气在说话。

    也对,和林逐水学了这么多年,却莫名其妙被一个突然出现品行糟糕的骗子压了一头,任谁心里都该有几分火气。

    周嘉鱼甚至强烈怀疑要不是林逐水在场,沈一穷和沈二白这两人真得冲过来把他直接撕了吃肉。

    “就是感觉这怀表是个男人的……”周嘉鱼只能解释,“应该是个唱戏的戏子,我就只能感觉这么多……”其实他还从祭八那里看到了些其他场景,但鉴于目前这凝重的气氛,他犹豫片刻还是没有说出口。

    “阴气并非女人独有。”林逐水伸手握住了那怀表,语气冷淡,“你们真当这行的饭好吃?”

    沈一穷和沈二白都息声乖乖听训。

    “怀表的主人叫任子秀,是民国时期的名旦之一。”林逐水的手指摸索着怀表表面,继续道,“他自幼便习青衣,在日常生活里也喜以女装示人。”

    沈一穷和沈二白都微微愣住,似乎没有料到这个。

    “怀表上的确有阴气,只不过这阴气到底从何而来,让你们说,恐怕一个都说不出来。”林逐水冷冷道,“就这个模样还想去凑下个月的热闹,也不怕丢了我林逐水的脸。”

    他说完这话,便顺手将怀表收了,转身便走。

    留下沈一穷和沈二白垂头丧气。

    周嘉鱼见此情形,悄悄转身正欲开溜,结果还没上楼,就被沈一穷从身后狠狠揪住。

    “朋友,去哪儿呢。”沈一穷狞笑:“不和我们聊几句啊?”

    周嘉鱼:“……”你把牙收收行么,靠那么近我都以为你要咬我几口了。

    逃跑未遂的周嘉鱼被揪回了客厅,扔到了沙发上。

    被林逐水批评了的两人瞬间围了上来,一左一右把周嘉鱼夹在中间,道:“周嘉鱼,你到底是怎么看出来的?”

    周嘉鱼怂成一团,小声道:“看出什么?”

    沈一穷重重拍桌:“当然是怎么看出那个怀表的主人是个男人了。”

    周嘉鱼:“……我猜的。”

    沈一穷冷笑:“哦?怎么猜的?”

    周嘉鱼道:“那怀表明显是个男士表,哪个姑娘会用那么大的……”

    沈一穷:“……”

    沈二白:“……”

    周嘉鱼编:“而且表盖翻过去背面不是刻着章瑜两个字么?你们不知道章瑜是任子秀的字号?根据这些提示我就随口一猜……”

    旁边两人陷入了迷之沉默。

    周嘉鱼小声道:“所以我真是猜的呀……”事实上他在林逐水说出任这个姓氏后,才知道了怀表主人的身份,正巧他有朋友也是个戏剧迷,他也连带着知道了些戏剧方便的事儿。怀表主人任子秀是那时候的青衣名旦,接触京剧的人都得知道的那种。

    沈二白安静了好久,才幽幽的来了句:“怪不得你能当骗子。”

    周嘉鱼:“……”

    沈一穷长叹一声站起来转身走了,沈二白跟在他后面,两人的背影看起来颇为沧桑。

    留在周嘉鱼一人坐在沙发上哭笑不得。

    其实他穿到这个身体后,一直有点茫然,甚至不能确定和自己死去的那个世界是不是同一个。直到今天从林逐水嘴里听到任子秀这个有些熟悉的名字,他才确定这件事,并且发现自己的的确确是重生了,周嘉鱼在沙发上呆坐了着想。

    脑子里的祭八出声道:“你在想什么呢?”

    周嘉鱼说:“我在想我原来的身体死了没有。”

    祭八道:“自然是死了,不然我不会招到你的魂儿。”

    周嘉鱼苦笑叹气:“也对……”万幸的是他本来就是孤家寡人,幼时便父母双亡,自幼跟着奶奶长大。前几年奶奶因病去世,他便算是彻底断了挂念,彻彻底底的变成了一个人。而且最惨的是他这次出车祸死了,还不知道又要麻烦谁帮他处理后事。

    “好好干吧,等到把林逐水的命盘活了,你想去干嘛都没人拦你。”祭八道。

    周嘉鱼想着好像也只能这么干了。

    因为白天受到了严重的打击,沈一穷和沈二白两人都蔫嗒嗒的。

    周嘉鱼因为祭八开的金手指伤害到了他们也有点心存内疚,于是用今天刚送来的饭菜做了一顿大餐。

    心情不好的沈一穷吃了周嘉鱼做的香煎小羊排,赞道:“叫他们送羊肉来果然是对的,我就说你肯定会弄。”这羊排烤的外焦里嫩,火候正好,咬下去满口都是浓郁的肉汁,羊羔肉本就不会太膻,配上调料之后只余下独属羊肉的肉香。

    周嘉鱼好奇道:“我没来之前你们就天天吃面条?”

    沈一穷脸色难看:“对,还有炒饭。”

    周嘉鱼道:“是这里不能叫外卖么……”

    沈一穷道:“没,先生让我们少吃外面的东西。”

    周嘉鱼哦了声,算是明白了他们为什么提到做饭就是一副苦大仇深的表情。

    沈二白的心没沈一穷那么大,经过白天林逐水的事情后此时脸色还阴着。周嘉鱼知道以他现在的身份问某些问题好像不太合适,但他到底是没忍住,小声道:“林先生说的下个月的事到底是什么啊?”

    沈一穷正在啃小羊排,含糊的说:“风水界的大事儿。”

    周嘉鱼说:“大事儿……?”

    沈一穷皱了皱眉,似乎在犹豫要不要把这个详细解释给周嘉鱼听,沈二白倒是冷笑着说:“风水界的比赛,你打听这个做什么,难不成是打算也去骗几个姑娘回来?”

    周嘉鱼面露无奈,他这骗子的身份,看来一时半会儿是甩不掉了。不过风水界也有比赛?这听起来真是相当的厉害啊……

    沈一穷把羊排骨头吐出,吸了吸手指上的汁水,叹道:“这应该和你没什么关系,知道了太多不是好事。”

    周嘉鱼只能点头称好。

    虽然重生在了同一个世界,周嘉鱼却发现自己重生的地方和自己生活的地方简直像两个不同的次元了。沈一穷和沈二白聊天的内容他也只能听得个半懂不懂,风水玄学对于刚入门的周嘉鱼而言实在是门太过生涩玄妙的学科。

    因为林逐水的事情,接下来的几天沈一穷和沈二白的心情看起来都不太好,周嘉鱼还注意到沈一穷手里多了个造型古朴的罗盘,经常在客厅里神神叨叨,要不是周嘉鱼自己都是重生的,估计会真的以为沈一穷被脑子出了问题。

    气氛就这么压抑了四五天,某个阳光灿烂的下午,林逐水又出现了。

    这天气热,他从外面进来却好像一滴汗都没有出,闭着眼睛不说话的模样,简直像一尊散发着冷气的冰雕。

    沈一穷和沈二白乖乖的并排坐在沙发上,乖的像两个见到班主任的小学生。周嘉鱼刚从楼上下来,见到这一幕悄咪咪的转过身,打算不去参合。

    哪知道他还没往上走几步,耳朵就飘来了个不咸不淡的声音:“过来。”

    周嘉鱼整个人都僵住,慢慢扭过,伸手指了指自己,怂道:“我吗?”

    林逐水面无表情的点头。

    周嘉鱼整个人都僵了,他艰难的转身,艰难的下楼梯,活像得了小儿麻痹症,最惨的是下到楼梯最底层时,还差点踉跄的摔了一跤。

    沈一穷低着头,用手虚掩住嘴,毫无疑问,要不是因为林逐水在这儿,他估计已经笑出声了。

    周嘉鱼垂头丧气的走到林逐水面前,小声的叫了句:“林先生。”

    林逐水的表情没什么变化,薄唇轻启,却是说出了一句让大家都傻眼的话,他说:“下个月,你去。”

    沈一穷和沈二白都露出如同被雷劈过一样的震惊之色。

    周嘉鱼一双桃花眼瞪的溜圆,不敢置信道:“我?”

    林逐水说:“嗯。”

    周嘉鱼瞬间死死被两道眼神盯住,如果说之前说沈一穷和沈二白想把他撕了吃肉是个比喻,那么现在两人显然是想把这种想法身体力行的做出来了。

    周嘉鱼简直都想哭出来了,他绝望道:“可、可是林先生,我什么都、都不懂啊……”

    林逐水淡淡道:“不需要你懂。”风水这一行,几十年修习的老手却都抵不上有天分的新人。世间本就并非事事公平,在风水一事上更是格外的明显。

    周嘉鱼还欲再辩驳,但看着林逐水的表情,到了嘴边的话却怎么都说不出口。

    林逐水说:“一穷,你明晚带着他来我住所一趟。”

    沈一穷虽然气的眼睛都红了,跟头喘着粗气的牛似得,但听了林逐水的吩咐,还是乖乖称是,不敢出声反驳。

    说完这话,林逐水转身走了,留下一屋子寂静。

    周嘉鱼和沈一穷对视一眼,没敢说话,转身就跑。刚进屋子,就听到沈一穷在外面咚咚的砸门,沈一穷怒道:“周嘉鱼,你这个可恶的骗子,你到底给先生灌了什么**药——”

    周嘉鱼:“……”

    沈一穷道:“你有本事勾搭先生,有本事开门啊!周嘉鱼,你别躲在里面不出声!”

    周嘉鱼听着这台词莫名的觉得耳熟。

    沈一穷似乎也察觉哪里不太对,沉默片刻后,在外面幽幽的来了句:“你出来,我们好好谈谈。”

    周嘉鱼说:“我真的什么都没做!我是无辜的!”

    沈一穷冷漠:“哦。”

    周嘉鱼说:“你信我!”

    沈一穷说:“我信你——才有鬼了!!”

    于是又是一通叽哩哇啦的吵架,最后周嘉鱼没力气了,坐在床上哼哼:“我真做什么,天天就在楼里待着你还不知道么。”

    沈一穷是知道的,但是他就是气,这比赛四年一次,之前那次是朝三去的,这次本该慕四了,结果慕四有事情回不来……他和沈二白都以为先生会从他们之中选一个,哪知道突然蹦出来一个周嘉鱼。

    最后沈一穷愤怒的走了,周嘉鱼问祭八,说林逐水看上了他什么。

    祭八说:“可能是看上了你脑子里的我。”

    周嘉鱼说:“哦,原来是看上了我的祭八啊。”他说完这句话,总觉得好像哪里不太对,品了一会儿品出点黄色的味道,绝望道,“你就不能改个名字吗?”

    祭八说:“不可以,我们家族都姓祭,我是老八。”

    周嘉鱼:“……”还好你家不姓王。

    楼下好不容易被周嘉鱼食物软化态度的两人,再次硬的像祭八脚下的乌龟壳。

    晚上他下楼做饭,沈一穷冷笑着敲了敲桌子,说:“周嘉鱼,我再也不要吃你做的东西了。”

    沈二白说:“没事,他不吃,我吃。”

    沈一穷:“……”

    周嘉鱼觉得自己实在是躺着也中枪,甚至心理暗戳戳的怀疑是不是林逐水故意这么做好让沈一穷和沈二白讨厌他。但说实话,林逐水全然没有要这么干的动机,毕竟把他拖出去灌水泥,也就是一句话的事情。

    虽然嘴上说着不吃,沈一穷身体却很诚实,周嘉鱼也不想和他们关系闹的太僵,跟哄孩子的似得把沈一穷哄上了餐桌。

    从外表判断,周嘉鱼猜测沈一穷应该只有十七八岁的样子,还是个半大不小的孩子,后来他和沈一穷熟了之后才知道他猜的差不多,因为他们两个刚见面的时候沈一穷还有两个多月满十八。

    小孩子嘛,哄哄就好了,周嘉鱼也没多想什么。不过他实在是搞不懂为什么林逐水会选择他去参加那个什么比赛,他现在可是个东南西北都还得靠指南针分辨的。

    之前林逐水临走时说了一句,让沈一穷第二天晚上带周嘉鱼去他的住所。周嘉鱼没把这话放在心上,沈一穷却是记清楚了。

    于是第二天傍晚,沈一穷把周嘉鱼从屋子里揪出来,道:“先生叫我今天带你过去,走吧。”

    周嘉鱼惴惴不安,觉得自己像头被拖出去杀了吃肉的猪。

    沈一穷带着周嘉鱼离开了他们住的三层木楼,这也是周嘉鱼到这里后,第一次能好好看看周围的景色——之前都是被拖出拖进的。

    园子里的风景的确很好,就算是周嘉鱼这种不懂风水的人,也能感到心旷神怡。

    绕过了苍翠茂密的松柏,沈一穷带着周嘉鱼走到了一个用栅栏围着的小院,小院里种的全是竹子,竹林之下还有潺潺溪流,从其中穿行而过。

    周嘉鱼不安的询问:“沈一穷,你说先生叫你带我去做什么啊?”

    沈一穷没好气道:“我哪儿知道,说不定是看你不顺眼想打你一顿呢。”

    周嘉鱼:“……”

    沈一穷显然还对林逐水最后选了周嘉鱼这件事耿耿于怀,嘟囔着:“什么都不懂可真好,要是先生选我,别说打我一顿了,就是揍死我我都乐意。”

    周嘉鱼心想林逐水还好不是搞传销的,不然沈一穷肯定就是那种骗亲戚一起进去的失足大学生。

    两人走进了竹林后面,经过石子小路后,周嘉鱼看到了一栋掩映在竹林里的古朴小楼,下楼也是木质结构,看起来有些年岁,但并不觉得陈旧。沈一穷敲了敲小楼的门,唤道:“先生。”

    “进来。”林逐水的声音遥遥传来。

    沈一穷推开木门,带着周嘉鱼进了屋子。

    屋内十分宽敞,即便没有开灯也很明亮。也不知是不是周嘉鱼的错觉,他总觉得屋子里有点冷,特别是脚下的地板,在透出阵阵寒气,站一会儿就觉得浑身发冷。

    林逐水从屋后慢慢走出,他手上还沾着水,正在细细的用毛巾擦拭,他对着沈一穷道了声:“去吧。”

    沈一穷点点头,转身便要走,周嘉鱼看着他的背影,眼神相当的可怜,直到门咚的一声关上,他才颤声唤了句:“林先生。”

    林逐水在周嘉鱼面前坐定,随手将毛巾放到了桌子上,他语气淡淡和平日并无二致:“周嘉鱼?”

    周嘉鱼道:“嗯……”

    林逐水说:“我本没打算留你一命。”

    周嘉鱼哑然。

    林逐水道:“你做的那些事,已经足够你死上千百次。”

    周嘉鱼反驳不了,因为林逐水说的是事实。祭八给周嘉鱼看了那些关于原主的记忆后,就连周嘉鱼自己都觉得这人该死。

    林逐水道:“但你既然能见瑞气,同风水这行有几分渊源,我便饶你一命。”

    周嘉鱼艰涩道:“谢谢林先生。”

    林逐水站起:“同我来。”

    此时靠林逐水近了,周嘉鱼才发现他居然高自己半个脑袋,之前他还觉得林逐水像是漂亮的玉器一样精致纤细,现在看来,脆的那个估计是他自己……

    往前走的时候,周嘉鱼惴惴不安的的问祭八,说:“你说要是林逐水要弄死我怎么办啊。”

    祭八说:“不会的啦,我算了,你肯定今天不会死的。”

    周嘉鱼道:“真的?”

    祭八道:“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