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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7、伺机谋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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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姨娘自然是感激不尽。

    金娘子待回去回禀陈氏时,陈氏听了气得将正在捶肩膀的玉击子径直扔在地上摔得稀碎,怒道:“我就知道她不是个省油的灯,一个个贼精贼精的,尽算计我。”

    金娘子劝道:“她有那番算计又怎么样呢?也要她儿子有那个命!二爷考了这么多年没考上,四少爷已经是个混世魔王,难道还能比二爷还要出息?再说了,咱们又没答应什么,四少爷年纪是不小,可是也不大,再拖个两年,性子定了,就算给他请太子太傅,只怕也无力回天了。”

    她这一劝,陈氏的怒火倒是熄灭了许多:“她还说什么了?”

    “话是很少,奴婢听她的意思,还是想让四少爷参加科考。”金娘子笑着:“她大概不耐烦夫人的管教了……”

    陈氏冷笑着道:“怎么,这些年受我的关照舒坦了,如今翅膀硬了想飞了?”

    此刻,沈姨娘在院子里对方其凯循循善诱:“你好生读书……待将来状元及第……”

    “我不读我不读。在家里玩多自由自在。”方其凯摇着头:“家里这么有钱,到时候给我一些花不就行了。”

    “蠢!”沈姨娘恨铁不成钢,怒道:“谁给你花?你三哥?你二哥?除了我,世间上没人再会真心对你!”沈姨娘说着说着竟然哭了出来:“你以为寄人篱下看人眼色过的是好日子?我这些年来,哪一日不是在忍气吞声,就为你将来不再受气。”

    “说得好听,兄弟手足,互相帮衬。还不是要我儿子对她儿子,就像我对她一样,哈巴狗一跳,摇尾乞怜,嫡子与庶子,谈什么感情。”沈姨娘抹一把眼泪,恨恨的对着鹤寿堂的方向道:“若不是瞧着那几个庶女的婚事,还当真不知道她蛇蝎心肠,以为一视同仁,宽宏博大,庶子庶女全都视如己出呢。”

    以往陈氏巧舌如簧,对几个庶子庶女都关爱有加,连方老爷在这一方面的都对她感恩戴德,也因为这一点,偶尔她犯些小错误,全都无视的过去了。

    可方玉婷差点被绞了头发,方玉烟被打胎当尼姑,方玉静在院子的角落里坐冷板凳……一个还可以说是巧合,各个都如此,偏方玉露毫发无伤,说陈氏没在其中使手段?打死她都不信。

    她要独立,要方其凯独立!有朝一日,能带着她也独立。她委曲求全那么多年,可不是为了让自己的儿子继续受制于人,委曲求全的!

    陈氏不让方其凯进学,大一点经商只怕是个幌子,真有心培养儿子的助手,难道不是越早越好?她信了才是真傻。

    只是如今无法,只能先管束方其凯的性格,再做计较。

    汀兰院如今所有的人都被耳提面命,一遍又一遍:“二奶奶的饮食不可经别人的手”“这些衣裳都要检查好了,绝不能有东西扎着二奶奶”“水都要闻一闻,每个人各司其职,不许别人插手……若是查出问题,满屋子连坐,每个人都逃不了板子!”

    何家贤有些无奈的对着方其瑞:“汀兰院都是信得过的人,不必如此人人自危……弄得还以为是发生了人命案呢,查这查那查的这么严……”

    “二奶奶忘了你差点儿中毒死了?”不等方其瑞说话,吉祥已经先说了:“总有些你想不到的人包藏祸心,有些人不用你得罪她,光是你碍了她的眼,她都要使坏的……”

    方其瑞点头表示赞同。何家贤只好接受:“那我自己也小心些,可疑的来路不明的食物都不要吃……”

    这才差不多,剩下的男主人和女婢女都赞许的点点头。

    想起纹桃,何家贤的确是至今仍然心有余悸,本来就事事小心。这个孩子得来不易,她定要好好庇护。只是当春杏端了杯杏仁露来给她后,眼见她要喝,却又劈手夺了回去,小心翼翼:“要不然二奶奶,咱们还是请个大夫来看看了再喝?”她就有些受不了了。

    甚至于,所有的新衣服,连线头都被吉祥一一用针挑了压到了线路里面,理由是“怕硌着她!”

    眼瞧着大家伙都越来越过分,何家贤这才忍不住出声抗议,没想到立刻被驳回,只能深深的叹一口气:“哎,等天气暖和了,一定要出去走走的。到时候你们可不许拦我。”

    “这个自然,大夫也说了,有了小孩子,要多出去看看花草,他才能长得壮士。”方其瑞这一点还是很开通的,顿时又想起:“对了,大夫说你体质还是有些虚,快些把燕窝端上来。”

    吉祥立刻领命而去,一丝犹豫都没有。何家贤不满的往矮榻上一歪:“有时候觉得,你们在养猪!”

    方其瑞正喝茶呢,忍不住一口喷出来:“这是什么比方?养你可比养猪累多了,花的银子也多多了……”

    何家贤随手抓起一个枕头砸过去:“那你就是猪爹……”

    方其瑞忍不住“哈哈哈”大笑起来。

    门外面方玉珠不等通报就走进来:“打扰你们小夫妻打情骂俏,我找二哥有事儿……”

    方其瑞示意她坐下,又叫了梦梨上茶,才问:“说罢。”

    “冯公子二哥你接触过几次,不知道是个什么样的人?”方玉珠歪着头:“二嫂说他不好,我瞧着挺好,母亲也很是中意,可如今三媒六聘的走起来,我这心里越来越没底了,虚的慌……”

    “你们定亲了?”何家贤有些吃惊,这大半个月她自从查出来怀孕了,一直昏昏沉沉,成天不是睡觉就是呕吐,没怎么问过方玉珠的事情,也没有人回禀,居然静悄悄的就定了?她扭头瞧着方其瑞:“怎么没人告诉我一声?”

    “我也是今天才知道。”方其瑞有些委屈:“这段时间净围着你转不是,你是最金贵的……”

    “瞧你们两个这恩爱秀的。”方玉珠忍不住“噗嗤”一笑:“也就是最近这三天的事情,冯家说三月十五是个大吉大利的好日子,便过来说项。母亲的确是很满意冯公子,我又没查出来什么不好的事情,母亲就同意了。”

    “只是事情定了以后,我想到二嫂说过的话,心里到底惶惶不安,而且是越想越不安……”方玉珠小声说道。

    这种心情是人之常情,何家贤很能理解。有时候面临选择时,总觉得左右为难,等选择其中一个之后,又后悔没选另外一个。最典型的,就是考试的时候做选择题!

    只是,方玉珠这是婚姻大事,一旦选错,可就没有后悔药吃了。

    “你跟她说说吧,我也是片面之词。”其实在面对方玉珠的调查结果时,何家贤虽然还是劝她放弃,但是心里也不确定了。毕竟,那只是一个瞬间,冯公子轻佻的表现,会不会是因为是大婚闹洞房的不合理行为?也许他平时并不是那样?

    一会东一会西的,何家贤自己都糊涂了,方玉珠不干了:“二嫂,你怎么情绪变幻莫测的,以前你可不是这么说的呀……你搞得我又惴惴不安!”

    “她怀孕了是这样的,大夫说过,难免会发脾气耍性子,总之跟平时不大一样……”方其瑞神秘的笑笑:“说是跟肚子里的孩子有关系,你想啊,她现在身上有两个脑子,她要那样想,孩子要这么想,就产生了矛盾,人就变得怪怪的……”

    是这么解释的吗?何家贤好想翻个白眼儿,哪位大夫说的这么神奇的话?肚子里的不过还是个受精卵,能有什么思想?

    不过情绪反复,变幻莫测倒是对的。可是她了解得,不是说是因为孕妇体内激素水平变化吗?这还是她听几位女同学闲聊知道的,身为女人,自然对这个话题有着先天的兴趣,旁听了几句。

    到了古代,一个简单的生理变化,变得神乎其神了?何家贤笑笑:“是哪位大夫说的?”

    “韩大夫啊。”方其瑞理所应当的回答:“他说的很对,燕州城第一圣手可不是浪得虚名。若非你相公我与他交好,他才不会给女人看病呢,尤其是怀孕的女人……”

    “我说二位,说回冯公子,可好?”方玉烟轻声打断方其瑞的“啰嗦”。“二哥,我记得你一向冷冰冰的,怎么变成话痨了?”

    “那说回冯公子,我不了解,你随意!”方其瑞几句话说完,气的方玉珠伸手就要去打他。想了想,走了几步坐在矮榻边上,将手放在何家贤的肚子上:“你好好说,否则我就打你的儿子!”

    何家贤忍不住笑得花枝乱颤:“也许是个闺女……”

    “我不管,都是他的娃,先打了再说!”方玉珠继续出声恐吓。

    方其瑞便举手投降:“我去托人问问,可以吧。”

    方玉珠这才满意的放下手:“这还差不多,你妹妹我的终生幸福,就靠你了!”

    方玉珠告辞后,何家贤有些感慨:“我觉得,女人要幸福,就该像玉珠妹妹一样,多考量才对。”

    方其凯握住她的手:“你想说谁?”

    “还有谁值得我说?”何家贤反问:“只有你嫡亲的玉烟妹妹。”

    她起身将那张字条拿出来:“我以为以为她是个蠢笨的,谁知道是个顶聪明的……如今看来,当初她是真心想救你的,只是所托非人。还好运气好,否极泰来……”

    “是吗?”方其瑞冷哼一声:“你这么认为,是因为你不了解她。”

    “她自小与我不亲厚,我时常在想为什么?姨娘贤惠大度,我也不是那种不着调的哥哥,她偏对我们冷冰冰的。我观察她好几年。”方其瑞道:“她委身于文磊,固然有因为我的缘故,不过占一点点,不知道有没有巴掌大。更多的,大概是她对夫人的安排不服气罢。”

    赌气?这的确也是方玉烟的性格!何家贤想到之前觉得方玉烟伟大之类的,又刷刷打脸打的响亮。

    方其瑞说的,才真正符合方玉烟的为人处世的作风。否则,她还真的不信有人能顶着假面具一活十几年,偏还没有一个人看得出来。

    这样就解释得通了。方玉烟其实既不像她以为的那样敌对他们,也不像她脑补的那样深爱他们。但是对于方府别的人来说,他们在方玉烟心里,又还相对有那么一丝分量。

    过完二月,天气渐渐暖和起来,何家贤也过了孕吐最辛苦的那一个阶段,开始了大吃特吃的阶段,每日的吃食都要占去汀兰院总开支的一小半,惹得吉祥时常道:“再吃下去二爷的生意就不用做了,没银子进货了!”

    何家贤翻着白眼,摸着肚子:“我能怎么办?我很饿啊。”

    说话间雪梨又端上来一盘水晶肘子,笑着道:“二奶奶多用些……二爷供得起的。”又补充道:“二爷一向很疼二奶奶,不会心疼这点儿银子的。”

    何家贤点头:“他挣再多银子,还不是为了我们母子两吃饱穿暖,你说是吧宝宝!”拍拍肚子,继续开吃。自她怀孕以来,方其瑞对她的照顾无微不至,偶有龋齿,也不像以前那样争执或者冷落她,都是以方其瑞的让步作为结束,这让何家贤感到前所未有的安心。

    吉祥瞧着雪梨的背影,笑着道:“连雪梨都这么多话了,看来真是人逢喜事精神爽。”

    “我这都快三个月了,还爽什么?”何家贤不以为然,认真的跟水晶肘子作斗争。

    “谁说你了,我说雪梨……”吉祥笑着:“真是不知羞,整个汀兰院就是一桩喜事吗?”

    “哦哦哦。”何家贤这才恍然大悟,一拍脑袋:“我差点忘记了,瞧我这记性!人家说一孕傻三年,果真是没说错……”她笑眯眯的望着吉祥:“雪梨是什么时候?”

    “后天!”吉祥没好生气的冲她道:“快些数银子吧。”

    正说着呢,雪梨过来辞行,她要提前两天回娘家待嫁,等回完门再回方家当差。她伤好后被陈氏发配到杂物房干活后,受到的待遇并不好,甚至连大通铺都没有一个地方给她睡。禀告了陈氏,说让她在地上打地铺,回头人手调动了再安排。

    可是大冷天的,地上睡岂不是要冻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