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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悠闲的早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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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逸哥,你又推我下来。”唐云睁开眼睛,一脸哀怨地看着叶逸。

    奇了怪了,他跟霄长得一模一样,可为什么大早上被推或者被踹下床的总是他?霄睡在外边的时候可从来没被踹下来过。真是奇了怪了。

    被唐云的表情逗笑,叶逸又在唐云身上踢了一脚,道:“不是说了要你们俩回去睡?又挤到我床上来做什么?”

    “唔……天儿冷……跟逸哥一起睡暖和……”挤在床内侧的唐霄也被吵醒,迷迷糊糊地坐起来就趴在了叶逸的背上,两手也顺势摸到叶逸腰间,把人轻轻搂住。

    叶逸轻笑一声,道:“想有人给暖床,就赶紧娶个媳妇回来,也省得唐太尉总是念叨着。”

    一听这话,唐霄就趴在叶逸身上装死,唐云撇撇嘴,一脸嫌弃道:“才不娶呢!那些个娇滴滴的娘子又要哄又要宠,稍微使劲儿碰一下就能坏似的,麻烦死了!不过……要是有逸哥这样的女人,我倒是不介意娶回家来。”说着,唐云看着叶逸笑得暧昧。

    叶逸瞪唐云一眼,道:“胡说八道,女人若像我,那还有人敢娶吗?”

    唐霄也暗瞪唐云一眼,突然抱着叶逸后仰,整个靠在了里侧的墙上:“晨鼓都还没响,逸哥不再睡会儿?”

    叶逸顺势躺进了唐霄的怀里,扶着唐霄的手臂笑道:“你们睡吧,我习惯了早起练剑。”

    “那我也去。”唐霄立刻回道。

    唐云挠挠头,道:“我就不去了,这大冷天儿的,再让我暖和会儿。”说着,唐云就往床上爬。

    心知唐云怕冷,叶逸也不强迫他,唐霄更是乐得少一个人碍事,两人把暖烘烘的被窝让给了唐云,就收拾收拾去了后院竹林。

    “逸哥每天早上都要练剑?”往竹林走的路上,唐霄望着四下里浓黑如墨的夜色,好奇地问道。

    冬日里日出得晚,就是他们唐府里也没几个人人会早起练剑,逸哥竟然每天都坚持着?

    叶逸笑着答道:“是啊,小时候给唐太尉练出的习惯了,总觉得早上不走上几招这一天都静不下来。”

    唐霄偏头看了看夜色中叶逸并不清晰的侧脸,装作不经意似的说道:“那我也每天早起个一时半刻用来练剑吧,这几年没人督促,是懈怠了些。”

    闻言,叶逸挑眉道:“怎的没人督促?唐太尉不管你们了?”

    唐霄撇嘴道:“祖父说了,小孩子才需要人每日督促着,到我与云这般年纪,该学会自律。”

    “所以你们俩自律着自律着就把早上练剑的时间省去了?”叶逸摇头失笑,“当心唐太尉哪时兴起抽查,你们俩可把皮绷紧点儿吧。”

    唐霄摸摸鼻子,道:“逸哥说得有道理,那我还是早起跟逸哥一起练剑吧,有逸哥督促,就不会懈怠了。”

    叶家的家教比唐家严格许多,叶公对叶逸这个嫡长孙的要求甚至称得上是苛刻,故而叶逸的自律和自觉是打小就被训练出来的,到如今已成为一种习惯,一旦开始的事情,不需有人在旁督促,便能坚持到底。

    叶逸摇摇头,暗想唐太尉想让这兄弟俩自律是有点儿困难。

    “也罢,你高兴就好。”

    晨鼓响起时,叶逸和唐霄就离开了竹林回了墨雅居,唐云也已经起床并且洗漱完毕,三人一起在墨雅居里吃了早饭,便打马去了皇宫。

    下了早朝回到大理寺官署,叶逸就一头扎进了存放卷宗的府库整理卷宗。

    吏部崔尚书家的案子刚处理完,也没有别的案子上报到大理寺来,在这个闲暇的时间里,大理寺内的大小官员却也不敢让自己清闲起来,哪怕是真的很清闲,也要做出忙碌的样子,不然被李大人看到了无事可做的样子就要倒霉了。

    幸好叶逸这个少卿在大理寺里还是有几分分量的,整理卷宗这样既清闲又看起来忙碌的工作是绝没人会跟他抢的。只可惜冬天的库房里冷得跟冰窖似的,不然就真的舒坦了。

    叶逸坐在一架梯子的顶端翻看着一卷忘记了内容的卷宗,身上披着厚重的斗篷,却还是觉得冷,尤其是坐着的时间一长,手脚都冰冷冰冷的。

    “吱嘎”一声响,府库的门被人推开,叶逸警觉地向门口看去,就见大理寺的一名史吏从门缝探头探脑地往府库里面看,却是没敢进来。

    叶逸好笑地看着那名史吏,温声问道:“什么事?”

    李大人有命,府库重地不得随意出入,下面的人便吓得当真不敢踏进一步,不过他倒觉得李大人原本的意思是非大理寺人员不得入府库重地。不过李大人既然没解释,他也不好多说什么,少些人在府库里来来回回也是好的,不然丢了卷宗查起来也麻烦。

    “叶少卿,司农寺陈少卿来了。”那史吏站在门口向叶逸行了一礼,而后才开口回答。

    陈斯明?他怎么来了?

    “我知道了,这就过去。”叶逸将手上的卷宗放回原处,而后便手脚麻利地从梯子上爬了下来。

    走进大理寺前堂,叶逸便瞧见坐着喝茶的陈斯明,看起来倒不像是有急事的样子。

    “你怎么跑来了?”

    一听到叶逸的声音,陈斯明放下茶杯,笑嘻嘻地看向叶逸,道:“一个人吃午饭太无聊,来找你搭个伴。”

    陈斯明是知道叶逸中午没办法在大理寺的食堂里吃饭的,因此只要有空,陈斯明就会过来找叶逸一起去司农寺那边,反正司农寺与大理寺离得近,不耽误什么事儿。

    叶逸想了想,道:“也好,刚好我有事问你。”

    结伴走出大理寺,叶逸瞄着左右两边没多少人行走,便开口向陈斯明问道:“我听说我那祖父把叶明接去本家教训了,昨日我离开司农寺后又发生了什么?”

    “果然是这事儿,”陈斯明嘿嘿笑道,“昨个儿你走了之后,我就让人把叶明聚众赌博的事儿透露给叶大人了,叶大人一直在司农寺留到申时过半,把叶明抓了个正着。”

    “原来如此。”叶逸点点头。

    这就难怪祖父会把叶明带到本家去了。祖父这大半辈子都过得正直廉明,极其厌恶两种人,一种是不思进取的,一种是玩物丧志的。不巧,昨个儿一天的时间里,叶明两种罪都犯了。

    见叶逸沉默下来,陈斯明问道:“怎么?你那庶母刁难你了?”

    “没有,”叶逸笑着摇摇头,“昨日酒醉,回府时已经睡了。”

    陈斯明一听就知道是怎么回事儿。

    通常没人管教的孩子会发展成两种极端,一种是自暴自弃放浪形骸,另一种便是为了争一口气而变得极其自律自制,叶逸便是后者。因此当第二日还需要上朝办公时,哪怕是有宴会聚餐,叶逸也绝不会喝醉,更不用睡醉到睡着,唯一的可能便是装醉。

    陈斯明拍拍叶逸的肩膀,道:“幸而你家对面就是唐府。”

    若非如此,少了一个避难之所,少了一个治愈之所,如今的叶逸还不知道要变成什么样子。

    叶逸颇为赞同地笑笑,与陈斯明并肩踏进了司农寺的食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