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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皇后还跟太子在坤宁宫里说话,便见皇帝怒气冲冲进来。

    皇帝先是看了太子一眼,深吸了两口气,压制住内心的愤怒道:“朕与你母后有话要说,你先出去!”

    谁都能看出来皇帝盛怒,太子自然也不例外,而且他跟皇帝做了三十几年父子,还没见他这么生气过。

    太子急忙起身,道:“儿臣告辞。”说完看也不看皇后便走了。

    皇后不免心寒,只是眼下还有皇帝要应付,一时间倒是顾不上太子了。

    皇帝坐下,双手撑在腿上,越发的能看出来他不住的喘气了。

    “陛下,喝茶。”翠竹迎着头皮上了茶,却被皇后接了过去,皇后跟她使个眼色,让她出去守门了。

    皇后将茶杯放在皇帝身边,柔声道:“陛下今日怎么这么大火气?先喝口茶消消气。”说着,她便伸了手出来,想去给皇帝抚背。

    啪!

    皇帝一把将皇后的手打开,发出清脆一声响。

    “你看看这是什么!”皇帝将揉在手里的一团布狠狠朝皇后扔去。

    皇后下意识一躲,东西掉在了地上,散开了。

    皇后呆住了。

    “这是……”她蹲下身子将东西捡了起来。

    “你不是说这东西没人见过吗!”皇帝见了她这个样子分外的嫌弃,“哭什么哭!朕还记得你当日说过的话。”

    “……这个孩子不能让任何人知道……”

    “……可怜他没见过天日便去了……”

    “……除了这个,我再没别的东西能纪念他了……”

    皇帝说完还是不解气,又拿起桌上茶杯朝着皇后扔了过去,皇后躲闪不及,被浇了一头一脸的热茶和茶叶沫子。

    “陛下!”皇后跪在皇帝脚下,“臣妾也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啊!”

    “你不知道?”皇帝怒道:“京城里几个绣庄都有这个肚兜在卖,整个京里都传遍了!”

    皇帝冷哼一声,“亏得你手工精巧,这肚兜绣得惹人喜爱,眼下京里怕是有上百户人家跟你一起纪念你没出声的孩儿了,你开心了!”

    “真的不是臣妾啊!”皇后哭诉,“这东西如何能让外人得知,必定是,必定是……”必定是赵妃那个小贱人将她给买了!

    但是皇后想拿这个东西去算计虞嫔的事儿,是无论如何都不能说不出来的。

    皇后吸了两口气,镇定了心神,将早先打算在虞嫔事发之后的那番说辞讲出来。

    “陛下。”皇后往前挪了两步,却见皇帝嫌弃的缩了缩脚,眼神一暗,道:“当年为了这件事情,臣妾将身边所有人都遣散了,就只留了翠竹一个,或许是早年的丫鬟婆子也不可知。”

    “只是陛下,有人将这个翻了出来,居心叵测啊!”

    “朕没闲工夫在这儿听你胡言乱语。”皇帝突然站起身来,高高的看着跪坐在他脚下的皇后。

    “你将人遣散了?你这么心狠手辣,连没出生的孩子,尚在襁褓间的皇子,还有正在生产的嫔妃都不放过?你真以为朕会相信你当年是将人遣散的吗!”

    皇后大悲,“陛下,臣妾绝不敢做这种事情啊!臣妾与您相伴几十年,于后宫之事也是不敢怠慢,这些嫔妃皇子-”

    “现在想想,连朕都觉得恶心了!”皇帝一甩袖子,“朕居然让你拿这个做借口,生生忍了你这么多年!”皇帝的眼神落被皇后紧紧攥在手心的肚兜上。

    “你这个毒妇!”皇帝眼睛一眯,“连自己的孩子都能拿来利用!太子成了今天这个样子,你功不可没!”

    皇帝大步前行,再也不看身后嚎啕大哭的皇后,“你既然病了,就好好养着,除夕你也别出来了!”

    翠竹看见皇帝离开,急忙进殿。

    “娘娘!快别坐在地上,身子骨要紧!”说完她便用力去掺皇后。

    只是皇后浑身发软,竟是一点都扶不起来。

    皇后看着手里的肚兜,突然尖叫一声。

    “我不是一开始就这么恶毒的啊!我-”后面半句没说出来,她便晃了两下,晕倒了。

    瑞定在宫里待到天快黑,听着外面小太监一趟趟的跑进来报告消息。

    皇帝去了坤宁宫,皇帝的声音在外面都能听见,皇后娘娘晕了,太医说要静养。

    “恭喜母妃。”瑞定笑道:“皇后娘娘这一病,怕是几年都好不了。”

    吴妃脸上也带着笑意,道:“是啊,被她压着这么多年,总算是翻身了。”

    瑞定起身,道:“我也该回去了。”他往前走了两步,道:“除夕夜宴,母妃记得给我上碗热汤。”

    “知道了,放心,这次办夜宴,指定有你爱吃的菜。”只是说完吴妃眉头一皱,道:“就是可惜哥哥了,若不是……还能给家里也赏上一桌,给他们涨涨体面。”

    瑞定一笑,道:“我倒是觉得舅舅挺乐在其中的。大舅舅借着这个机会将庆阳伯府隔壁的院子也买了进来,从里到外修整了一遍,家具也换了新的。”

    吴妃也笑,道:“你外祖母节俭,许多东西都是用了好些年,我劝了许多年都没见她换新的。”吴妃笑了两声,摇头道:“你大舅舅真是聪明。”

    瑞定也点头,“舅舅还做了好几身新衣裳,修了面,人也精瘦了些,看着很是容光焕发,隔两日便去太子面前晃一晃,扰得太子心绪不宁,倒没什么闲工夫来找我麻烦了。”

    “你大舅舅他,”吴妃笑:“从小就不正经,憋了这许多年,可是找到机会了。”

    “还有二舅舅。”瑞定又道:“听说他现在是见了人就躲,直说家门不幸。”

    吴妃笑了两声,突然止了笑意,抿了抿道:“若是今后……你必定不能忘了你两个舅舅。”

    瑞定点头,郑重其事道:“母妃放心。爵位官位都有。”

    吴妃笑着拍了他一下,点头道:“行了,你走吧。”

    第二天便是腊月二十二。

    扬州城外的码头上,林如海已经在这里等了有小半个时辰了。

    昨天下午,便有当初派去京城的人手前来回报,说姑娘明天一早便到,林如海又惊又喜,几乎是一夜未睡。

    原想着送她去了京城,怕是这辈子也就再见一两次了,却没想……

    只是在冷风里吹了一会,他回过味来,道:“我不是让你早早来报吗?怎么拖到现在了!”

    那人解释道:“临出京的时候,王爷吩咐不叫早说的,说是老爷思念姑娘,害怕早说了老爷心绪难定,七情伤身啊。”

    林如海不免也笑了,“你倒是听他的了。”

    能被林如海派去京城接黛玉的,自然也是林家用惯了的下人,见到林如海这样说,一点都不慌张,道:“王爷对姑娘照顾颇多,还派了一艘船在后头跟着。况且王爷还说了,家里想必是早就收拾好的,也不担心姑娘回去没地方歇息,便不必早早叫您知道了。”

    林如海叹了口气,“听你这么一说,将来她远嫁京城,我倒是能放心了。”

    两人正说着话,便见不远处驶来两艘船,一前一后朝这边过来了。

    “恭喜老爷,姑娘回来了。”

    林如海急忙奔出亭子,站在码头上等着。

    船渐渐近了,林如海定睛一看,前面那船上站着的人不是黛玉是哪个?

    等到船靠近码头,不等停稳,林如海两步跳了上去,几乎要跟女儿抱头痛哭了。

    只是哭了没两声,后面便有个婆子上来道:“老爷,姑娘,这大冷的天,要哭也得回去再哭,省得喝了凉风,回头就该生病了。”

    这么一打扰,倒是哭不出来了。

    黛玉道:“我许久没回来了,父亲看着……倒是比那年精神了许多。”

    林如海也是老泪纵横,道:“先上马车,我们回家再说。”

    等到两人走到马车跟前,林如海看着黛玉先上去,又道:“我记得你走的那年,上马车的时候才到这儿。”

    林如海指了指马车旁边一个痕迹,叹道:“长大了。”

    黛玉见了不免伤心,又落泪下来。

    林如海劝道:“快别哭了,这都到家了。”

    等到马车到了林府,两人又去林如海的书房坐下。

    一人手里一杯茶,林如海心绪稍宁,这才注意到黛玉的打扮。

    原先外面披着一身红狐狸皮做的披风,现在进屋去了外衣,里面是一件深蓝色的盘金彩绣棉衣裙,林如海心里暗暗点了点头,故意道:“看来你外祖母将你照顾的极好。”

    黛玉不解,看见父亲眼神扫到被丫鬟拿下去的红狐狸皮披风,又道:“红狐狸皮难得,这披风上更是一根杂毛都看不见。”林如海摇了摇头,“早先王爷来说你外祖母一家……我倒是不信的。”

    林如海一边说,一边留心看着黛玉,只见提到王爷二字,黛玉嘴角略翘了翘,说到外祖母,她又有些黯然。

    “父亲,”黛玉叫了一声,扭捏道:“披风是王爷送的。”

    林如海很是欣慰的笑了笑,想起早先瑞定说求娶的话来,又见到黛玉这个样子,才相信他是真心的。

    只是……王爷现在便跟女儿见了面又有了来往……总有种留不住的感觉。

    林如海不免皱了眉头,却见管家一脸为难的在外面张望。

    林如海跟黛玉道:“你先回去歇着,晚上再跟为父好好说说。”

    “出什么事儿了?”

    等到黛玉回去,林如海将人叫了进来,问道,“不是让你去搬东西吗?怎么你父亲走了,你这点事情也办不好了。”

    “老爷。”新任的管家是林安的儿子,叫做林云,一脸为难道:“王爷随船给姑娘送的及笄礼,一个纯金的头冠。”

    林如海看他一眼,“你在我林家也待了这么多年了,什么好东西没见过。”林如海说着便抬起脚步,道:“走,去看看。”

    林云默默的将后面的话咽了下去。

    东西现在都堆在偏厅,等到清点完毕,登记造册之后才能放到库房。

    “林大人。”说话的是瑞定的侍卫丁义,他行了礼道:“东西都放好了,礼单王爷已经给了林姑娘。”

    林如海点头,让人带了丁义等人下去吃饭,回头又看林云,“你说的头冠呢?”

    林云带着林如海过去,亲手打开了盒盖,道:“老爷,四个人抬下来的。就算连着这盒子,怕是也不下一百斤了。”

    林如海探头进去看了看,表面上很是镇定,只是心里也起了惊涛骇浪。

    什么时候金子也能论斤了?

    一百斤金子,还有上面的宝石,再加上手工,这东西没个小两万出不来。

    林如海故作镇定,摇头道:“华而不实,华而不实啊。”

    林云又跟着他出了偏厅,听见林如海道:“王爷派来那几个人,今天已经腊月二十二了,怕是回不去了。你去将家里东边的兰筱院整理出来,留他们过年。”

    林云点头出去了,林如海这才露出个笑容来。

    “可真是找了个好女婿。”

    林如海口中的好女婿,现如今正在跟林如海闺女的大舅舅喝茶……算计人。

    “多谢王爷。”眼下分家事情已定,分家文书也已经在官府存了档,等到过完十五,他就算是彻底跟偏心的妈,还有怎么看都不顺眼的二房分来了。

    只是……贾赦伤心,摇头道:“我那女儿……”

    瑞定知道他说的是迎春,问道:“你那女儿好好教便是了,就算……明年到了年岁找个好人家嫁了,当父母的也就能做这么多了。”

    贾赦道:“我倒是给她找了好人家,谁料她临了捅了我一刀,跟她祖母还有二房一家子去了。”

    说着,贾赦捡了能告诉瑞定的都说了,临了又道:“这个关头她们要了迎春去,怕是没安什么好心。”

    瑞定咳嗽一声,贾赦毫不在意,“她的名字,想必明年便要在选秀的名单上出现了。我先跟王爷请个罪,这事儿我是管不了了。”

    瑞定点头,“到时候再说。”说完,他微微一笑,道:“贾老太君快搬出去了,你不再去尽尽孝道?还有你母亲使惯了的人手,也得给她都带上才是。”

    贾赦一愣,半响反应过来,“多谢王爷指点。”

    他一脸的跃跃欲试,按捺着又喝了杯茶,道:“王爷,我这便告辞了。”说完一脸笑意回了家里,叫了自己的长随,一起去了荣国府。

    从一进大门开始,贾赦便指点道:“这地方不用动了。那一处要重新修正,还有这一片地方,全推到了重新盖,给琏儿做了外书房。原先他住的憋屈,连奶妈家里都比他住的地方大。”

    “还有梨香院,好好收拾洗刷了封起来,我父亲晚年静养的地方,不是什么人都能住进来的。”

    贾赦毫不避讳人,不过三两个时辰,他这一番话便在荣国府上下传遍了。

    贾母听了气得七窍生烟,只是王夫人比她还要再气上几分。

    只因贾赦说的话里,两处都牵扯到了王夫人头上。

    推倒重新盖的地方,原先是宝玉的外书房。

    梨香院里住的,又是她的亲妹妹。

    “我们这还没搬走呢!”

    不过消息传到贾琏跟王熙凤耳朵里,贾琏是开心了,跟王熙凤道:“你看,我父亲还是向着我的。”

    王熙凤还在床上休养着,一来是真的胎像不太好,二来也是借着避过这一堆的事情。

    听到贾琏这么说,她挤出一个笑容,分辨道:“早先也不能……老太太她。”

    贾琏没听进去,皱了皱眉头,道:“我也不是怪你,早先的确是过得艰难。我父亲袭爵,将来我也要袭爵,只是你看看,我们两个住的地方,别说奶妈了,还没宝玉的地方大,他都有个外书房,你看看我。”

    王熙凤脸色更不好了。

    贾琏又道:“现如今总算是苦尽甘来了。早先你……今后也改了吧,等这孩子生下来,晨昏定省不能省,咱们好好过日子。”

    王熙凤闭着眼睛点了点头,心里却想,她交了账本出去,也的确没法子回头了。

    “我知道你想什么,”贾琏笑道:“大太太管不得家,将来还是你做主。你想想,在荣禧堂,早先你姑妈的那三间屋子,等到过完年,便全部成你的了。”

    王熙凤嘴角微微翘起,冲着贾琏一笑,道:“这一胎,必定要生个儿子。”

    贾赦带着人将荣府看了个遍,气得贾母不住的骂他轻狂。

    他将荣国府看完,过了两天,又拿着一盒子身契到了贾母院子里,跪在地上哭诉道:“母亲要跟弟弟过,这是明摆着说我不孝了。”

    贾母冷哼一声。

    贾赦又道:“母亲的院子,儿子好好留着,母亲若是想儿子了,便时常回来看看。”

    贾母会想他?贾赦一边哭,一边在心里暗暗道:搬出去了就别想回来,反正他是不会主动去接的,横竖都告了他不孝了。

    贾母看见贾赦这个样子,很是嫌弃,道:“快起来擦擦脸,一把年纪了,成什么样子!”

    贾赦哪儿敢起身,他脸上非但一点泪没有,反而还有笑意。

    “母亲这要走,儿子也没什么可送的,想来想去,便将母亲屋里的丫鬟身契拿了来。”说着,贾赦将东西放在了贾母身边的小桌上。

    这可真是给贾母提醒了,她道:“你倒是孝顺。”

    贾赦忙说不敢当。

    贾母想了想,又道:“既然如此,你便将宝玉屋里,还有二房的丫鬟身契都拿来吧。”

    贾赦还有犹豫,“这……府里人手也不多啊。”何止不多,简直是……

    他在瑞定的提醒下去看了荣国府的下人,足足七百一十三人。

    这些人每年的月例银子,就要一万两出头了。

    而且关键问题是,这七百多人,真正伺候他贾赦的,不超过五十人。

    贾母眼睛一亮,道:“还有现如今的管家赖大,他母亲是我的陪房,他这一家子,我是要带走的。”

    贾赦兴奋的浑身颤抖,哭诉道:“母亲。儿子……”

    贾母叹了口气,“你若是还念着我是你的母亲,便将他们的身契也拿来,毕竟是我的陪房,算起来也是嫁妆的。”

    贾赦掩面抹泪而去,第二天,便将早就收拾好的身契齐齐交到了贾母手上。

    贾母拿着这一摞的身契,冷笑道:“我让他再无人可用!”

    贾母正高兴,便见王夫人带了薛姨妈进来。

    薛姨妈意见来便面有愧疚的给贾母行了礼,道:“老太太,原是亲戚……只是听了这话,再不敢住下去了。”

    贾母一想便知道是贾赦的话传开了,只是她们要搬家,薛姨妈特别是宝钗住在这里……为了什么她也知道,贾母扫了王夫人一眼,苦笑道:“让你看了笑话了,现如今家里乱,我也不便多留,回头等我们都收拾好了,在请你来坐坐。”

    薛姨妈又道谢,说了他们现如今住在泰隆街上的薛家老宅,便离开了。

    等到屋里没人,贾母看了王夫人一眼,道:“宅子找的怎么样了?”

    王夫人面有难色,道:“已经让周瑞和赖大出去找了,只是年下却不太好找。”

    贾母听着在理,便不再问了,只说快点办成,明年二月份便要搬出去。

    王夫人回到自己屋里,立即掉了脸,跟周瑞家的道:“被大房的生生抢了五万两去,原想着有了老太太的嫁妆,什么都好办,哪知道她竟然分文不出!生生的要榨干我们!”

    周瑞家的急忙劝道:“太太,好日子在后头呢。”

    王夫人点头,“我知道,老太太的嫁妆,这么些年下来只增不减的,算下来怕是也有五十万两了。”

    只是正如王夫人所说,宅子的确不好找。

    他们这一房,人实在是太多了。

    晚上贾政回来,也跟王夫人来说这个问题。

    他虽托了同僚帮忙看,只是也找不到合适的院子。

    内城区的院子,能住得下这么多人的,少说也得五万两了。

    “实在不行只能往外城区搬了。”贾政叹道。

    “不行,”王夫人皱眉,“老太太身上超一品的诰命,你还是朝廷命官,如何能搬到外城区去!”

    “可是……”

    可是地方的确不够。

    王夫人算过。

    贾母一个人就得一个三进的小院子,宝玉一样。

    李纨好说,一排三间屋子就够了。

    王夫人自己带着两个妾,也得三进的院子。

    还有贾政的外书房,宝玉的外书房,眼看着贾兰也大了,也得有地方。

    更别提还有探春和迎春两个姑娘了。

    再加上花园。

    王夫人叹了口气,道:“过完年就得搬,不行也只能去外城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