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1.夏听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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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天,顾惜和戴邵东抽空见了面,谈接手饮料基地的事情。

    戴邵东午饭后,来到顾惜的公司,一见顾惜就问,“你终于下定决心了,我之前还一直想不通,这么好的事情,你怎么犹犹豫豫。”

    顾惜从门口接过秘书端进来的咖啡,合上门,给他放在桌上,“我当然也有考量的其他因素,你们家的饮料基地都大,就算能让给我,买那么大的地方只生产轻酿也不行。”

    戴邵东说,“所以越能扩张的越扩张,你这样不行,选在这个时候结婚,就等于放弃了自己以后的前途。”他停下,看向顾惜,很认真的样子说,“要不迟点结婚多好,明年,”说完又怕顾惜误会,“你结婚当然是好事,但是像咱们这样的机遇你也知道真不多。我当然需要你的帮助,可对你自己也有大好处,你说是不是?”

    顾惜点了点头,叹气道,“我知道,你说的这些我都知道。做生意最主要就是时机和机遇。”她站了起来,走到窗口,远处非常热闹,可以看到中央广场的圣诞树,程琦一心要和她庆祝圣诞节。

    她转身来说,“爱情一样要讲时机,当对方很想做一件事的事情,如果不是太勉强,我觉得自己应该多迁就。如果打击了积极性,也会影响彼此的感情,你说是吗?”

    戴邵东说,“你是在映射我上次的结婚事件,还是也说你自己?”

    顾惜笑道,“当然都有。我就是想说,如果我不结婚,接下一个饮料基地,然后跟上其他的生产系列。你家有已经成熟的各种渠道,我可以在帮你扩张超市的时候,顺便重新梳理,把我们的产品也跟上。然后营销团队在这过程中就可以召集完成,建立全国分销。”

    戴邵东连忙点头。

    顾惜说,“可是人遇上自己喜欢的人不容易,能迁就和放弃的时候,不应该顾虑太多。”

    戴邵东不无遗憾地看着她,“你这样一说,我也理解。这个社会对男人和女人的要求毕竟不同。女孩早点结婚有早婚的好处。”

    顾惜说,“那你说说能转让给我们的饮料基地是什么情况吧?你看了吗?”

    “看了。”戴邵东说,“家里的饮料基地比较分散,大的多。适合你们公司的,你看看这两间怎么样。离咱们都不太远。”

    他打开电脑,按了按,同步给顾惜几份文件。

    顾惜对着电脑,右手滑动鼠标,“这间就不错,当初帮咱们做清酿的。占地一百亩,生产线都是国际标准的。”她看向戴邵东,“这厂子当初投资了将近一个亿……你是不把我掏空不罢休?”

    戴邵东笑,“真的已经是最小的了。别的也不适合你。这样,你要是真的不够钱,咱们俩可以商量,这好说。”

    顾惜沉思了一阵,“问题不在这里,就算你能通融,可是我没有时间拉长战线。”

    戴邵东说,“所以你明白,我刚刚说你结婚时间的问题。昨天你说要,我晚上也算账费了翻脑子。”

    顾惜心里生出温暖感激,她说,“那就这家吧,其实都没什么可以挑的。”

    戴邵东说,“我看也只能这家,这家也不错。上次帮咱们也生产过,接手也比较容易。对了,按照原计划,咱们新年前会彻底完成清酿到轻酿的转换,你这事情还得抓紧。”

    顾惜说,“你那边的业务,我们圣诞之后再谈。”

    戴邵东站起来,准备走,拿起桌上的日历顺便看了一眼,“已经20号了,那明天是平安夜。怎么今年过的这么快?”

    顾惜站起来送他,说,“之前汤汤说圣诞要回来,他回来吗?”

    “不回来了。”戴邵东说,“回不来,他那边刚刚出了点事,好像是请的人不合适,大棚倒了一次。”

    顾惜站在门口,有点同情。

    戴邵东却抬手扶着门,说,“不过他说都是你的错。你以前和他说,现在搞种植的人难请,农民都被骗去盖房子了,都是因为你乌鸦嘴。”

    顾惜愣了一下,笑着把他送了出去。

    刚走到门口,秘书正在收快递,说道,“顾总,这是刚刚送来的样品。”

    “样品?”戴邵东看着顾惜,“这时候要上新品?”

    “不是。”顾惜接过包裹,才鞋盒那么大,她说,“你见过这样送样品的吗?我让老周帮我弄了支新瓶子。”

    “新瓶子?干什么用?”

    “送人。”顾惜说。

    戴邵东好像一秒想明白了,把她拉到外头,说,“你不会想送给你男朋友做纪念吧,他哪里懂的欣赏这背后的意义,送给我还差不多,咱们同甘共苦过,我还比较能理解你的苦心。”

    顾惜推了他一把,“戴总,您好走。”

    戴邵东笑着大步进了电梯。

    顾惜的车一进院子,就看到门口停着两辆陌生的车,程琦这房子后面有车库,非常大,以前只有程进有时候总把车乱停,程琦的车,不用的时候都在车库。

    她下车,踏上门廊,果然听到客厅很热闹,楼上有人扛着地毯正下来,个头高大,是个老外,她侧身,莫名其妙看着那人和她问好出去。

    走到客厅,程琦正迎出来,“你今天回来的早?”

    顾惜透过客厅的大落地玻璃,可以看到花园里也在忙碌,很多人在干活,都是外国人,她说,“这是干什么?”

    程琦说,“反正也没事,我让他们把咱们卧室变了一下。”

    “卧室?那今晚还能正常睡觉吗?”顾惜实在地问,作为一个每天打两份工的人,保证睡眠是她对生活的唯一要求。

    程琦看着她紧张的样子,就逗笑了,领着她往楼上去,“现在你有时候带工作回来不方便,改动不大,你看了就知道。”

    顾惜站在卧室里,中间还是小起居室,右边是卧室,但现在,左边的墙被开了。

    她往前两步,透过巨大的门框,看到新连上的房间里,正对她是一排书架,书架前摆着桌子,皮椅,材质厚重古朴,带着岁月的沉稳,中间起居室的家具都被挪走,现在是空的。

    程琦说,“要重新换地毯,等会就能弄好。”

    顾惜低头,踩在脚下的位置和以前一样,但是新换的。她说,“其实我看不出区别,这地毯和以前的像是差不多。”

    程琦领着她往楼下去,说,“既然要收拾,就顺便一起了。这样好吗?以后你要加班,可以在那里工作,我在卧室也不会打扰你,还能看见你。”

    顾惜说,“难怪要把桌子遥遥对着床摆,你这样,是准备我工作的时候,你休息,躺在床上看着我吗?”

    “太残忍了是不是?”程琦笑。

    顾惜说,“不影响咱们今晚睡觉就行。”她忽然停下下楼梯的动作,看着程琦,“对了,他们动钉子了吗?”

    程琦站在低两阶的地方,莫名其妙看着她,“不知道。怎么了?”

    顾惜不知道要不要说。

    程琦很少见她犹豫不决的时候,走上一级,紧张道,“怎么了?”

    顾惜摇头,往楼下去,“你先去问问,看看他们都做了哪些改动。”

    程琦没一丝犹豫地应了,立刻找人去问。

    顾惜站在客厅,喝了半杯水,程琦就从后院回来。合上玻璃门,他说,“没有,没有动钉子。”

    顾惜笑了笑,放下杯子说,“那就好。”

    程琦更加莫名其妙,“究竟怎么了,告诉我。”

    顾惜不说,却问道,“咱们晚饭怎么办?”

    程琦沉默僵持了一会,看她真不打算说,才换了话题,“等会有人送饭来,你想吃什么?”

    “有人送饭。”顾惜放下杯子,“谁?”

    “方毕纯那边怎么样?”

    顾惜笑了,“他还得负责你的伙食?”

    程琦觉得伙食这词很少用在和他的谈话中,充满了乡土气的纯朴,他拉过顾惜,“要不,咱们直接去他那边吃,就不怕遇上你的熟人。东西送过来毕竟味道也欠一些。咱们也很少出去吃饭,好不好?”

    顾惜点头,“这个提议可以。那我上楼去换件衣服。”她转身,又发现不好,家里现在生人挺多,“咱们走了,家里谁看着?”

    程琦愣了一下,说,“不用看,”他指着外头,“外头有咱们的人。这些人也都不是帝景城的,程进他们走之前,我就安排了让人过来。”

    顾惜说,“你搞个这么小的装修,还这么折腾。”

    程琦觉得那语气很有些责备,好像嫌弃他减少了本地工人的就业机会,他说,“不止这一件事,他们来也有别的事情,这是顺便。”

    顾惜说,“那既然是顺便的,手艺怎么样?”

    程琦:“……”他竟然发现,怎么说都不能对了,说特别来的,是错,说随便来的,也不行。

    琦爷终于发现了恋爱的新乐趣,女人的思维有时候真的和男人不同,他拉着顾惜说,“那你要还不放心,我让他们今天到此为止,明天再继续。”

    “这个好。”顾惜说,“你去告诉他们吧。”

    程琦看她这么护着自己家,好像恨不能自己监工,如同小鸟护巢的心切可爱。他转身去打发了人,车陆续离去,他回到客厅,却发现顾惜已经跑上楼。

    她在卧室一样样检查自己的东西。

    程琦进来,正看她巡视完,他说,“有时候程进会这么紧张地替我护着东西。”

    顾惜转身,“也不是不信任别人,但有些东西是自己特别喜欢的,人多手杂的时候,就想注意一点。你一定是从来没有被人弄坏过最喜欢的东西。”

    程琦说,“自己喜欢的东西,当然要自己放好。你喜欢的东西,我也都放的好好的。”

    他伸手,拉开梳妆台的小抽屉,红丝绒上躺着顾惜的许愿骨项链,他修长的手指拿出来,“你怎么总不戴,我以前以为你很喜欢这项链。”

    顾惜看那项链在他手上晃动,小小的许愿骨亲切熟悉,拿项链的手也渐渐熟悉,都是她的,她说,“我不舍得戴,这东西对我很重要。”

    程琦的视线凝在她脸上两秒,把项链放回去,合上抽屉说,“走,咱们去吃饭。”

    顾惜换了衣服,俩人去方毕纯美术馆,程琦开车。

    方毕纯对于自己可以兼顾程琦的晚餐责任,表现出了空前热情,除了各种新菜,顾惜喜欢吃的虾球,破天荒的上了一大碟给她。

    顾惜哭笑不得。

    方毕纯陪坐,对程琦说,“我早说过,你其实每天来这里吃饭多好。厨师的手艺也不算委屈你。”

    程琦说,“今天是顾惜想过来。我陪着。”

    顾惜埋头吃虾球,味道还是和以前一样好。

    程琦抬手,疼爱地摸了摸她的头发,手搭在顾惜的椅背上,左手执着茶杯,不紧不慢吹了吹,问方毕纯,“对了,如果家里装修却不能动钉子,是不是有什么讲究?”

    方毕纯见多识广,立刻就说,“那是对孕妇的讲究,如果家里有人怀孕,说动钉子胎儿会有兔唇。”

    咳咳,程琦被茶水呛了一下。

    顾惜手里的虾球一下滚下筷子,落在她裙摆上,滴溜溜,掉去了桌下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