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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你孤男我寡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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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司马纭纭作个揖,跟着越人心叫一声:“皇叔。”

    越枫琰向她微微点了点头,抱着自己寻常睡的玉枕走进来。

    司马纭纭观望一会儿,看皇叔好像没有同她搭话的意思,只好低头说:“今晚皇叔与陛下定有许多体己话儿要说,那旻儿就先回去了。”

    越人心说了好。司马纭纭又看向皇叔,见皇叔正在翻榻上那本夹了陈皮的《搜神记》,丝毫没有听到似的,也不做无趣便退下。她走时,还自觉地吩咐所有下人也都跟着她从殿上退出去。越人心想着皇叔的说话行迹还是要隐秘些保险,也觉得她考虑得周全。

    越枫琰捏了捏书,回头笑说:“倾儿,这书本是让你替我交给灵灵那丫头,怎么你自己却留下了?”

    越人心这才想起,皇叔还以为他是弟弟。可是她总觉得皇叔那么聪明,怎么会猜不出她是女儿身呢。她的个头,明明是比越倾那家伙要矮上一点,上巳节皇叔同他们两个在一起,不会那么难分辨吧。

    她也瞧着他手上的书册,忍不住说:“那六叔送来的橘子,原意也不是给朕的,是给皇妹的。”

    越枫琰回头瞧她:“你们两个这谁大谁小之争,你到现在还不肯认输。”

    越人心咬了咬唇,看来皇叔是果真没觉得自己有异样。也许皇叔想着越倾顽皮,总和她争来争去,所以只要一听是要带给她的东西,定然自己留着研究……皇叔啊皇叔,究竟是你聪明一世,糊涂一时,还是那云姑的易容之术如此逼真,让你都分辨不出了呢?

    可是要她自揭面目,她仍旧说不出口。如果将来弟弟醒了,她全身而退,那自然她就可以遍访神医,将她自己熏黑的皮肤、眼周、声音,还有那包裹的身躯全都治好了,她再在皇叔面前出现。如果治不好,那就找个地方安安生生自己生活,总之,她不能让皇叔知道自己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他如果知道了,还能像现在那样惦记他心中那个傻傻的心儿吗。

    越人心脑袋里乱得很,眼泪在眼眶里转了两圈没有掉下来,低着头说:“时辰不早了……”

    越枫琰倒是自得其乐,望了望这偌大的大殿,说道:“是该睡了,咱们叔侄两人睡在一起,好好聊他一晚上。”

    “……额,”越人心心里咯噔一声,“六叔,朕还是习惯一个人睡,朕拿一床被褥睡下面,嘿嘿嘿。”

    她正要去抱被褥,却被越枫琰将被褥一把放回原位:“一朝天子岂有睡地上的道理?”

    “可是……”越人心正要说话,他却开始宽衣解带,三下五除二便脱到了最后一层里衣,首个躺了上去。躺上去还不算,还扭转头盯着她皱起眉头:“怎变得如此拘泥,倒像个小姑娘。”

    人家真是实打实的黄花小姑娘啊喂,怎么能说睡就睡。越人心一屁股坐在案几前面,只手撑腮盯着床想了许久:这样拖着也不是办法。母后只是答应让皇叔在明日大臣议事时,让皇叔打个照面装装样子,以证明他还活着,那些诋毁司马氏的传闻就会不攻自破。也就是说,皇叔只跟她睡一个晚上。

    梁山伯和祝英台不是也睡过,电视里演说他们睡时中间放一碗水就可以。她狠了狠心,先倒了一碗水正要放在榻上去,皇叔忽然起身说:“你倒是体贴。”说着把碗端过去,一仰头便喝光了。

    越人心:“……”

    无奈之下,她只好就这么凑合睡了。她将烛台都吹灭了才脱衣裳,好在里衣里面包裹严实,滚了三滚滚上床,大叫一声:“俺老孙来了!”

    上得了皇叔的床,不对,她自己的床,先将被子将自己裹了里三层外三层,裹严实了只听身旁皇叔呼出的热气,声音低沉地有些怪怪的:“将要入暑了,陛下这样不热吗?”

    越人心确实热,已经热得脑袋冒汗,呼吸局促:“皇,皇叔怎么突然叫人家陛下了……”啊呸脑袋抽了,嘴里冒出的居然是“人家”,简直羞耻play。

    她脑门的汗越来越多,越枫琰察觉到了异样,伸手在她脸颊、额头摸下:“发烧了?”

    他的手碰到她的额头便如触电,冷不丁就浑身一震,赶忙说:“没有,没有。”说罢觉得自己脸红,生怕被他看见,便偏头向一边去。过了一会儿才想起这么黑,谁能看得清楚她的脸。

    “我这玉枕冰凉,还是给你枕着睡吧。”说罢越枫琰将她的脑袋抬起,打算把他自己的玉枕给她挪过去。谁知手里头这个包得像粽子一样的人儿忽然便连人带被子一齐发力,从床上滚了下去。

    越人心慌慌张张地说:“地上凉,朕在地上睡,舒服。”

    皇叔观望她一会儿,便不再说话。越人心等了一会儿见他没了动静,遂放下心来,想来是太累了,没过一会儿便睡得七荤八素。人累的时候,睡觉就喜欢做一些清晰得要命的梦。越人心此刻的这个梦很淫。靡,大概就是因为和皇叔孤男寡女共处一室,想到当初望见皇叔那肌肉紧实的“胴体”,还是自己递过浴巾给他,那时候他便把她当做越倾……这双胞胎长太像绝对是祸害。她梦到皇叔抱着她,拨开她身上的衣物,轻轻抚摸她的身体……这种触感真实,以至于她浑身酥麻抽到了脑袋,猛地便惊醒了。

    随后她便发现自己又躺在了榻上,只盖着一个被角在里衣上,旁边也没有躺着皇叔。

    难道当真一切都是梦吗?她忽然有些失落。躺着躺着越想这梦,便越觉得原来自己对皇叔的心思,已经变得这么龌龊,禁不住心里酸楚,嘴巴抖着仰面流下两行清泪来。

    却没过了一会儿,皇叔从外面走进来,不知他手里抱着什么,却觉得他步履沉重。过了一会儿他将东西放下,越人心却感觉到一阵凉爽,于是询问:“是冰?”

    越枫琰说:“我命人取了些放瓮里,你能睡得舒服些。这下可别往地上滚了,哪有一国之君的样子。”

    说罢他走过来,在榻边坐下,伸出他那一双刚刚拿过冰瓮的手忽然覆盖在她的两边脸颊上,问她:“脸上可凉快了?”

    越人心点点头,心已经跳到了嗓子眼。

    越枫琰将头低下来,静静地在黑暗里看着她。两人的呼吸都覆在对方的脸上,他也没有要移开的样子,只就看着她,静静低着嗓子说:“你先睡吧。”

    越人心摇摇头,懦懦地说:“皇叔睡吧,我不捣乱了。”

    越枫琰用拇指抚摸她的脸颊:“我看着你睡。”

    越人心没了办法,只好乖乖地闭上眼睛。可呼吸还是很快,根本就没有办法睡着。这个让她日思夜想的人,就在自己身前注视着她,只要她一睁开眼睛,不管多么黑暗,她还是能够看得清他眼里的光。她真的很害怕,好像只要一睁眼,她就会忍不住告诉他心里的话,譬如说,我好像喜欢你了,或者,你在我的心上,这些肉麻的想都不敢想的酸话,现在竟然这么想从喉咙里把它们吐出来。她握紧了拳头攥着自己的里裤,也怕自己的手一不受控制,便会将身前的人给抱住一般。

    这样忍着忍着,意识又涣散开来。她想自己应该是睡着了,睡着了就不会干啥事了吧……

    但是,她大错特错了!

    她意识涣散的结果就是真的伸了双手出去,将皇叔给懒腰抱住了。然而她此时仍然什么都不知道,抱住了越枫琰,嘴上含糊地念着:“我热,想脱衣服……”

    越枫琰望了她一会儿,伸手去解她的里衣。只解开锁骨下的两个纽扣,便摸出了她喉头那假的松脂喉结不同于人体的触感。手再往下,便更触摸到那里衣之内缠了不知多少层的裹布,他的牙齿紧扣着牙床,压抑着心头对这残忍对待她之人的愤怒。

    他的确是知道一切的,从她狼狈地爬进他窗子时他就知道,只是瞧她的样子,是不想他戳破她心里的痛处。既然如此,那便装作不知道便好了。只是他也需要这样一个机会,想好好地接近她,去看清楚那些人在她身上的手段。

    “心儿……”他轻轻唤,“心儿,别怕。”

    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他是这么在意这个神经兮兮的杂毛小丫头。尽管早在她出生之时,皇兄便派他暗中调查两个孩儿的身世,虽然当时没有找到确切的证据,他却早已经相信他们并不是皇兄亲生的孩子。他也早已经知道司马氏一直用慢性的□□去侵蚀这个可怜女娃的脑袋,让她好似永远不通人世,永远不是凡尘问俗的浑人……也许是因为他发现了那药,暗中给她在宫中调换药方,才得以不让她再受损脑的苦楚,她才终于恢复了神智,有时候竟然聪明异常。

    她的双臂抱着他,呼吸起伏沉重。越枫琰想,现在的她,竟也变成姣好的女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