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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9.好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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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实地考查之后,江逸还真想出来一个主意——暖气炉。

    针对蒙古包的特殊情况,暖气炉应该是相对来说最安全的。

    炉芯可以用胶泥做,外面包一层铁皮,安置在蒙古包中央,就不用担心失火问题了。

    江逸把图纸画出来后,苏云起费大力气,从河滩挖来处于半冻状态的胶泥,试着做了一个。

    模样像是八、九十年低流行的那种蜂窝煤炉的放大版,只不过仿照着家用暖气炉的样子在侧面掏了一个口,用铁片做了个“小门”,加燃料的时候打开,加完了关上。底部也有一个口,用来掏炉灰。

    炉子做成之后,为了防止漏烟失火等烧坏屋子,江逸叫人把它搬到外面进行试用。他往炉灶里分别添了木柴、炭块等燃烧,观察着炉壁以及周围的升温情况。

    小川几个饶有兴致地围在四周,纷纷说道:“不愧是大家伙,可比咱们那个红泥小炉子暖和多了,兴许能赶上土炕!”

    江逸摇摇头,还是不太满意,不过不是炉子的设计,而是燃料,“木炭和柴火带来的热量还是低,而且也烧不了一宿,大半夜还得惦记着起来加柴,也怪麻烦的。”

    苏云起听出他的意思,直接问道:“你有什么想法?”

    江逸看向他,问道:“我知道一种高热量燃烧又持久的东西,叫‘煤炭’,颜色乌黑、坚硬如石,你见过吗?”

    如果没记错的话,煤炭的燃烧历史从汉代就开始了,而且大宁境内应该也是有煤矿的,只是不知道这个时期有没有被发现。

    苏云起点点头,“知道,不过那个烧起来有浓烟,味道刺鼻,倒不如木炭好。”

    小六也说道:“这个我也知道,前两天还听牧民们提起过,烧起来屋里根本不能站人,他们宁愿烧牛粪也不想用那个,只有牛羊不多的人家才会捡煤炭来烧。”

    江逸听了他们的话,不仅没有半天失望,反而惊喜了一把,这样看来大宁煤矿储量比他想象得还要丰富,直接可以“捡”!

    江逸想象了一下随地捡煤的欢快场景,忍不住露出大大的笑脸。

    看到他这样笑,众人脑子里不约而同地闪过一个想法——捡便宜的机会又来了!

    “可什么好主意?”苏云起摸摸他狐狸般的小脸,问道。

    “煤炭烧起来暖和又方便,这么大一块就能烧上一整天。”江逸用手比了个篮球大小,“至于冒烟的问题,太好解释了——还记得咱们枣儿沟学堂那个屋的大肚炉子是怎么弄得不?”

    小川最先反应过来,“烟囱?!”

    江逸笑嘻嘻地点头,“咱们往这个暖气炉上加个烟囱,直接通到蒙古包顶上的通风口,这样烟气就能顺着通风口住外走,另外烟囱本身也会释放热量,让周围的空气更暖和。”

    众人听着,想明白之后,纷纷点头。

    “暖气炉?”苏白生不知什么时候走到江逸身后,勾着一丝笑意看着地上那个憨态可掬的圆炉子,赞道,“倒是贴切。”

    “小爹,你也觉得可行?”江逸期待地问。

    苏白生毫不犹豫地点头,鼓励道:“试试吧,非常可行。不过,小逸可曾想过,这做烟囱的材料如何解决?咱家里那样大的铁皮烟囱,牧民们可不一定用得起。”

    这个问题苏白生算是问着了,江逸开始想到做炉子的时候最先想的就是这个。

    “不愧是小爹,真是深谋远虑哈!”江逸嬉笑着拍了个马屁。

    苏白生没上他的套,只笑眯眯地等着他自己说。

    苏云起顺应他的意思,开口问道:“小逸已经想好了么?”

    江逸早就憋不住了,苏云起一问,他就立马说道:“土陶烟囱,怎么样?”

    陶土河滩上到处都是,草原广阔,随便一个地方就能起个小窑,之后把制陶的手艺教给牧民,几家合着烧个烟囱肯定不成问题。

    “好!”苏白生赞赏地拍拍江逸的肩膀,所有的怀绪都在那双满含骄傲之色的眼睛里。

    江家当作试验品的第一个暖气炉以及配套的烟囱经过试验排除所有安全隐患之后正式在巴尔干家投入使用。

    从这时候开始,暖气炉也正式定名。

    还是小土丘第一个发现的,暖气炉真的可以“喷”出暖烘烘的热气!

    巴尔干听到他的叫嚷,疑惑地蹲在他身边,很快感受到了热乎又干燥的空气扑在自己脸上的感觉——久违的冬天的温暖,真正的温暖。

    又过了小半天的时间,巴尔干发现,不仅是暖气炉附近,就连整个屋子都变暖了,原本挂在墙上,冷得发硬的皮毛也带上了温热的触感,真是神奇的炉子!

    于是,在巴尔干的宣传下,暖气炉在草原上真真正正的流行起来。

    就连大宁境外的一些贵族部落,都托着各种关系到巴尔干这里“取经”。

    巴尔干在江逸的授意下,一点都没有藏私,把炉子和烟囱的做法以及煤炭的使用方法一一传授。

    牧民们得到了这些好处,并没有心安理得地占便宜,即使再穷的人家都给江逸家送去的礼物,有的是两只羊或者一些皮子,还有的是自家炒的油麦面、熬的酸奶酪。

    大家都默契地把东西放在门外,没有人冒昧地打扰。

    很长一段时间,二牛每天早上打开院门都能看到挤在门口成堆的礼物。

    邻居们看着,免不了开玩笑,“再这么下去,你家年货都不用置办了。”

    二牛咧嘴笑,无比实诚地说:“不仅不用置办,多得都用不完了,还得托人往家里送一趟。”

    关系好的邻居接触得多,知道二牛耿直的性子,并不觉得他会故意显摆。况且,暖气炉一出,左右邻居可是最先受益的,这些“年货”里少不了他们的贡献。

    当然,也难免有那些羡慕嫉妒冒酸气的,直接被二牛的话气了个倒仰——想给江宅添堵,还真得掂量掂量自己的心胸。

    至于那些贵族们,送的礼物更加贵重些,金银珠宝马匹等物,这些都是让巴尔干转交,江逸半点没客气地照收。

    这样一来,是真的真的不用办年货了,就连云舒需要给老丈人家准备和年礼都有了。

    ******

    时间很快进入腊月,朝廷战事稍稍松懈,靖难军和朝廷军心照不宣地进入了休战期。大家都想过个好年,大年大节的,粘了血腥气可不吉利。

    因为这个,大宁的守备也比往日要松些,许多有官阶的军士们被允许回老家过年。

    于是,从腊八开始,城北的宅子里陆陆续续地有人架着车拎着大包小包喜气洋洋地往老家赶。

    也有些离家实在远或者家里没什么亲近之人的,跟江家一样留了下来。

    江家人却是想走走不得。

    越是过节,这种背井离乡的滋味越是体会得深刻。

    腊八粥?不熬了,熬了喝着也没滋味。

    花馍馍?不蒸了,大宁根本没这个风俗。

    扫房子?不扫了,指不定再住几天。

    熬糖瓜?唔,灶王爷都没祭,做糖瓜粘谁的嘴啊!

    那段时间,江宅里的气氛有种说不出的压抑,大家心里都不好受,干什么事也没心气。两个孩子受大人的感染,也是安静得很。

    改变这种状况的是一封家书。

    这是梅子离开之后寄来的第一封信——确切说,是江宅成功收到的第一封信。

    信上说,自从他们出发后,每到一个新地方都会用信鸽传信,然而放出的信鸽一只都没有飞回去,也从没有收到过家里的回信。大海从商队那里打听之后才知道,原来大宁闹了雪灾,信鸽还没飞到家就冻死了。

    这封信是托商队传的,因些才能顺利到达江家人手里。

    再之后是梅子的笔迹,除了向家里每一位问好之外,剩余的都是在跟江逸汇报一路所见所闻所思所想,越到后面越能看出女孩心境之成长——简直就是写给江逸的私信。

    苏白生干脆让江逸自己收了起来。

    之后还有乌木的信,这封信里最大的亮点就是——他们终于找到海带了。

    寻找的过程有点戏剧化,过程堪称惊心动魄。

    乌木托关系在锦州港找的精通泅水的船工,每天轮批地下水找,却是一无所获。

    眼看着快要过年了,梅子急了,趁乌木不注意,自己穿上泅水服,戴上江逸设计的简易换氧装置,偷偷下到了水里。

    梅子学过游泳,在枣儿沟江家北边那条河里,拉着小杏一起。结果俩人下到水里就被水草缠住,差点没上来,上来就被春草姑姑拧着皮肉捶了一顿,之后就再也没下过水。

    这回,梅子一边学着那些船工的样子往下潜一边想着,这回可别那么倒霉,再被水草缠住。

    结果,怕什么来什么,谁能想到礁石缝里还长着那么柔韧的水草,生生地就缠住她不放。

    等到乌木从别一边回来,发现没了梅子的身影时,她下水几乎有一刻钟了,还是旁边卖鲜鱼的婆婆告诉他的。

    乌木整个人都懵了,想都没想就跳了下去,甚至没有穿上泅水服。

    下潜的过程中,乌木脑子里只有一个想法,如果今天梅子上不来,他也就不用回去了。别说江家不会放过他,他自己也得自责死。

    和梅子相识以来的点点滴滴放电影似的在脑子里过,那一刻,乌木以为自己要死了。

    就在这时,他看到了梅子的身影,即使隔着不成形的泅水服,他也一眼就认出,那是她。

    梅子已经停止了挣扎,只被一团水草缠着,眼睛紧闭,不知道是昏迷,还是……

    乌木拼着最后一口气游过去,把缠住梅子脚腕的东西胡乱扯开,拉着她就往上游。

    出水的那一刻,乌木两眼一翻,昏了过去。

    附近的船工连忙下水,把两人拉了上来。

    梅子比乌木醒得还早,到底是个涉世未深的小女孩,劫后重生的她只会崩溃地大哭。

    她不管不顾地抱住乌木的身子,抓住他的手,然后……愣住了。

    乌木手里紧紧攥着的……就是差点害死她的罪魁祸首吧?

    宽带状,半透明,柔韧,味涩……这就是逸哥说的海带呀!

    梅子不知道该哭还是该笑。

    乌木被她勒得呕出一大口污水,忍着胀痛的脑袋和胸口勉强睁开眼睛,第一眼看到的就是梅子挂着泪痕地笑脸。

    乌木二话不说,一把将梅子按在地上,“啪啪啪啪”地打了一顿屁-股,力气是十成十的,一点没含糊。

    梅子咬牙憋着泪,扭着胳膊把手里的东西举到乌木眼前,试图为自己求情,“乌木,你、你先看看这个,再考虑要不要打我!”

    乌木看清了她手里的东西,表情一点都没有好转,反而下手更重了,一边打一边沉着声音说:“我打你是因为这个吗?别管金山银山,也得有命享!”

    “呜呜……乌木,我错了,我下次再也不敢了……”梅子开始趴在地上傻哭,“呜呜……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你、你给我留点面子啊……”

    “命都不要了,还要什么面子!”乌木嘴上说得凶狠,手上却不自觉地轻了许多。

    梅子一咬牙,涨红着脸说道:“老祖宗有句话,‘人前教子,背后教妻’,乌木,有事咱回家说不行么?”

    乌木一把将梅子揽到怀里,红了眼圈,嘴里喃喃地说道:“梅子,你不知道我有多害怕……”

    “没事了,没事了……”梅子含着泪花,一下一下地抚着他宽厚的背脊,她不吝啬拿出自己母性的温情去疼宠这个真正把自己放在心上的男人。

    周围的船工们听不懂他们的话,但看着两个明显是一对的年轻人紧紧地相拥在一起,纷纷笑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