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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0.第七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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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耶律莫兰也是可怜的, 好不容易知道了卫长轻的身份,派了几个人潜入梅园的时候,正好遇上华笙整顿梅园, 把明里暗里溜进去的人都给剔除了。

    很不巧, 她的人也顺便被扔出来了。

    于是, 她就只能让人天天在外面蹲着。

    等了这么多天, 终于等到卫长轻出来了。

    不过等她得到消息赶来的时候, 卫长轻已经在小酒馆里头喝酒了。

    她想了想,总觉得与醉了的卫长轻动手的胜算会大一些。

    于是, 她又默默的蹲在了外头等着, 就等卫长轻喝个尽兴。

    她困得不行,却还是打着精神等在那,生怕会错过了卫长轻出来。

    没想到这么一蹲,就是一夜。

    设计引走流年之后,她才现身了。

    一想起自己这辛酸的寻仇路, 耶律莫兰就觉得面前这卫长轻越看越不顺眼了。

    见卫长轻已经站起了身,晃着身子想要逃跑时。

    耶律莫兰立马就上前拎起了卫长轻的后领,用力往后一甩,就把卫长轻甩到了地上。

    被耶律莫兰这么一摔, 卫长轻感觉自己的骨头都要散了。

    她躺在地上嗷嗷大叫。

    “嗷!来人啊!救命啊!杀人啦!”

    耶律莫兰带来的西凉人已经在外围围成了一圈, 路边偶尔有些过路之人,被他们那么一瞪, 就已经吓得不敢上前了。

    耶律莫兰把卫长轻又拎了起来, 望着她那张发白的小脸, 冷冷一笑。

    “你放心,我是不会要了你的命的!”

    刚说完这话,没等卫长轻松一口气,她就已经一拳砸向卫长轻的小腹。

    那一拳,她已经用上了七成内力,直接就把卫长轻打得吐了血。

    卫长轻捂着肚子,疼的连话都说不出来了。

    原本像这样单独对上耶律莫兰,她是不会输的。

    无奈她内伤未愈,酒又未醒,浑身上下都酸软无力,又哪有什么力气去与耶律莫兰对招呢!

    耶律莫兰又接连对着卫长轻打出了几掌,拍的她连连后退,咳血不止时,她才停下了手。

    见卫长轻晃着身子,连站都站不住时,耶律莫兰才对手下的人下了个令。

    “套上麻袋,给我打!”

    等流年赶回来的时候,耶律莫兰正抱臂站在一旁,看着那些西凉人对着卫长轻一阵拳打脚踢,笑得很是痛快。

    听着麻袋里传出来的微弱的呼救声,流年心中一紧,连忙上前拉开了人,护在麻袋之前。

    “喂!你们别太过分了啊!”

    当她发现她所追的两人其实什么都不知道的时候,她立马就赶回来了。

    没想到,还是迟了一步。

    耶律莫兰打了卫长轻这一顿,早就解了气了,知道一些自家哥哥与齐王一同谋划的事情,她也不想与流年为敌,坏了他们与齐王之间的关系。于是,她也不与流年多做口舌之争,没再为难她们,大方地带人离开了。

    流年连忙解开麻袋,捞出了奄奄一息的卫长轻。

    “师叔,你怎么样了啊?”

    卫长轻靠在流年身上,有气无力地说了句:“你再不来,我就要被他们打死了。”

    说着说着,她又咳出了一口血。

    如今的卫长轻,已经被揍得鼻青脸肿的,浑身上下都染上了她咳出来的血,看起来很是狼狈。

    流年很是内疚,若不是自己被人引走,就不会害得卫长轻落到如此地步了。

    她连忙拉起了卫长轻将她背在背上。

    “我先带你回去让师傅给你看看!”

    卫长轻如今这状况看起来,应该是内伤更为严重。

    让一般的大夫治她,还不如回去让华笙治她。

    卫长轻趴在流年的身上,虚弱的揽着她的脖颈。

    “你别慌,我没事的,区区小伤,还是死不了的呢……”

    都伤成这样了,还说没事

    流年加快了自己的步伐,心疼地说:“师叔你别逞强了!不要再浪费力气说话了!”

    梅园之外,流苏正要跨上流芷云的马车时,般若突然唤了她一句。

    “主上!你快看那!”

    流苏一偏头,便看到了流年慌慌张张地背着卫长轻跑回来了。

    看着浑身是血的卫长轻,流苏的心中猛地一紧,立马就丢开流芷云迎了上去。

    “怎么回事?怎么变成这副模样了?”

    流年还未答话,卫长轻便已缓缓地睁开了眼,对上了流苏那双充满了紧张与担忧的眼,她居然还有力气能咧开嘴扯了个笑:“流苏啊,你这是在担心我吗?”

    流苏微微一愣。

    她还未应答,卫长轻又捂着嘴咳起了血。

    流苏慌乱不已,连忙唤道:“般若!快去请大夫!”

    流芷云冷着一张脸跟了上来,道:“皇姐,她这是内伤,会咳那么多血应该是因为伤到了肺腑,不碍事的。”

    流年气愤地瞪了流芷云一眼,“都伤到肺腑了还不碍事,难道要死了才碍事吗?”

    卫长轻看着她们两并肩而立的身影,心中又开始泛酸了。

    她伸出了自己那只染了血的手,印在了流苏的身上。

    她揪着流苏的衣衫,故作虚弱地说:“流苏啊,临死之前,还能再见你一面,可真好呢,我想我应该死而无憾了。

    那个“死”字,刺痛了流苏。

    她覆上了卫长轻的手,用力地收在了手心之中。

    “别说胡话了!你不会死的!不会死的!年儿,快把她背进去!”

    卫长轻又伸出了另外一只手,双手一同扒在流苏身上。

    “我不要走……我想在临死之前,多看你几眼……”

    流苏的心狠狠地抽了一下。

    卫长轻的那只手本来是揽着流年固着自己的身子的,这么一伸,她的上半身便已经悬在半空之中了。

    流苏怕她会摔下来,连忙把卫长轻从流年背上接到了自己的怀里。

    她没注意到卫长轻眼中一闪而过的狡黠,只看到流年的衣衫之上都被卫长轻的血染红了。

    她的心很疼,紧紧地抱着卫长轻,焦急道:“不会死的!你不要再说了,我先带你回去!”

    然后,看了一眼还傻站在这里的般若,怒急吼了一声:“快点去请大夫啊!”

    说罢,便抱起了卫长轻往梅园之内走去。

    在流苏慌忙离开之际,流芷云伸手拉住了她的衣袖,皱着眉头说了一句:“皇姐,正事要紧啊!”

    这几日齐王一直在灵山上没下来,华笙看起来好像也是很在意的样子,没有再跟流苏主动提起这事。

    流苏总觉得自己所知道的好像比他们少了一些,感觉少了一些关键的信息,那种感觉,很不舒服。

    正好昨日流芷云来的时候,顺便提起了这事,还主动地邀请了流苏一同上山去看看情况。

    当时的流苏正好也想知道齐王那边的情况,便应下了。

    她没想到,正要出发的时候,居然看到了重伤归来的卫长轻。

    如今流芷云想要留她,她却是想也不想的就拒绝了。

    “不必了!此事,还是等日后再说吧!”

    只有卫长轻没事了,她才能安心。

    流芷云怔然望向流苏那决然离去的背影,直到流年无情地将大门关上了,她才回过了神。

    “主子,长公主不去了,那我们还要去吗?”

    流芷云冷声道:“不去!”

    长公主都不去了,她一个人独自过去有什么意思?

    卫长轻第一次享受着被流苏抱在怀里的待遇,她环着流苏的脖颈,紧紧贴着她,虚弱道:“流苏……我要是死了,你会难过吗?”

    “闭嘴!不许瞎说!”

    卫长轻这会儿是真的有些累了,她闭上了眼睛,紧贴着流苏的心口,听着她那狂奔的心跳,感受着流苏这难得的慌乱。

    然后再自作多情把这样难得的慌乱,当成是流苏对她的担心,以此来慰藉一下自己那颗因她而难过的心。

    流苏把卫长轻抱回房间后,便坐在了床边,用力地握住了卫长轻的手,叫唤道:“卫长轻!你先别睡!大夫很快就来了!”

    卫长轻疲惫地睁开了眼。

    见流苏都急出汗来了,她欢喜地笑了。

    这么一笑,不小心就扯到了嘴角的伤口,疼得她不敢再放肆笑了。

    “流苏,你肯定是在担心我。老实说,你是不是也有那么一点点喜欢我?”

    流苏不以为然,遇上卫长轻这个样子,会拿她当朋友的,一定都会担心的吧?

    “你看看你现在都变成什么样了!能不能先不想这事?”

    “不想这事,我可能就睡着了。”

    流苏心中一紧,脱口而出的是:“那你想着吧,别睡就是了!”

    卫长轻心中愉悦了一些,她柔柔地望着流苏,趁此机会大胆道:“我挺喜欢你的,所以,以后你别躲我了好不好啊?不然,我会很难过的。”

    流苏纵容道:“好好好,你别说了,我不躲你了!”

    卫长轻因此得寸进尺道:“你可以不躲我,那你可不可以试着接受我啊?”

    流苏顿住了。

    卫长轻一急,喉间的血腥便压不住了。

    流苏瞳孔一缩,连忙用衣袖擦去了卫长轻嘴角溢出的血,慌乱道:“别说话了!等你好了再说这事行吗!”

    她焦急的往门外望去,能救卫长轻的人,都还没到,只有一个流年站在门口探着脑袋往这里看。

    卫长轻抓着流苏的手,执着地又问了一遍:“我要是真死了,你以后还会记得我吗?”

    流苏鼻间一酸,生气道:“不会!你要是敢死,我绝对不会再记住你的!也不会为你难过一点半点!”

    卫长轻失落地垂下了眼。

    见卫长轻又闭眼了,流苏连忙空出一只手去推了推她的肩膀。

    “卫长轻!你怎么了?”

    卫长轻没有再给她回答。

    原本被卫长轻抓着的那只手,已失去了原有的温度。

    流苏就这样眼睁睁地看着卫长轻的手,就这么无力地垂了下来。

    刹那间,她只觉得脑中一片空白。

    她不敢相信,刚刚还能和她扯着话的人儿,会就这么没了!?

    流苏颤着手去探卫长轻的鼻息。

    没有呼吸。

    没了,什么都没了。

    她不信。

    卫长轻怎么会就这么没了呢?

    她捧住了卫长轻的脸颊,幼稚地去翻开了卫长轻的眼皮,颤着声道:“卫长轻!你不许……不许吓我啊……”

    没有回应。

    她的手一松,卫长轻的眼皮又盖了下来。

    一滴一滴,滚烫的泪水,就这样落在了卫长轻的脸上。

    流苏只沉浸在自己的悲伤之中,自然没注意到卫长轻的手正微微颤了颤。

    “卫长轻!你不许死!不许死听见了没!我不要你死!你给我醒醒!”

    卫长轻依旧直挺挺地躺在那里,没有给她任何回答。

    流苏紧紧捏着卫长轻的衣衫,哀声道:“你别死…我求求你了…别死……你快醒醒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