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看文学 > 侯门纪事 > 第三百五十八章,袁将军和沈将军的秘密

第三百五十八章,袁将军和沈将军的秘密

推荐阅读:神印王座II皓月当空深空彼岸弃宇宙全职艺术家第九特区龙王殿重生之都市仙尊财运天降花娇好想住你隔壁

一秒记住【去看文学 www.qkwx.net】,精彩小说无弹窗免费阅读!

    ,最快更新侯门纪事最新章节!

    萧观只顾着去“听”,就没注意木头已不稳。他刚才伏的不是地方,身子往前凑,又蹬又推,木头又全是没分过的原木,去了枝杈构不成攀扯,这就“轰”地一下,带着巨声散落开。有一部分滚往校场上,有一根还直到袁训和沈渭脚下。

    小王爷狼狈的身子,也让袁训和沈渭看个正着。

    陈留郡王骇然地笑,说着小心,一面躲木头,一面去扶,见小王爷跳起。他虽笨重身子,却利落地毫不拖泥带水,就是落地时,木头是滚动的,又踩中一根,这下子无可救药,往后“哗啦”,连盔甲带人摔了一个狠的。

    袁训挑眉头似笑非笑。

    沈渭挑眉头放声狂笑:“该!你躲那儿又不打好主意!偏就摔你!”

    萧观火冒三丈,本就对争儿媳妇满肚皮火气,这就让袁训和沈渭看个自己的笑话,再起来,怒气冲冲过去,陈留郡王跟后面看热闹,也走过去。

    “呔!你们两个在说什么?”萧观把肚子一拍:“我要听听!”

    袁训慢吞吞:“说我女儿啊,”

    沈渭笑眯眯:“说我儿媳妇呢。”

    两个人一起挥手:“没你的事儿,边儿去呆着!”说着话两个人并肩迈步,就要齐齐转身走开。这整一个儿忽略小王爷模样,把小王爷惹急。

    “哎!我说……”大手分开,分别在两个人肩头上一拨,萧观怒道:“说儿媳妇我也有份,我也要听!”

    袁训和沈渐就站住,身子还没完全转走,眼前就还是小王爷那面庞。

    袁训眯着眼,上上下下左左右右沟沟渠渠经经纬纬的把小王爷又看过,心里那个后悔。他的福姐儿跟母亲一个面庞,初出生那杏仁儿眼睛就像会说话,父亲匆匆的走,她还肯对父亲一笑。

    初出生的孩子也有会笑,但她是不是给父亲一个笑,这一定不是。但当父亲的在香姐儿那里得到的遗憾完全弥补,是难以割舍的离开宝珠和孩子们。

    夫妻是相爱的,所以见到生得像对方的孩子格外疼爱。这样的好孩子,要配给一张和萧观一样的脸,袁训回来的路上后悔不迭,他才不管这亲事中宫参与,退亲的心思跟沸腾的开水般,骨嘟骨嘟的冒着泡儿。

    你儿媳妇?对着萧观的这句话,袁训生生让膈应到。脸儿一昂,慢腾腾地道:“这个,咱们不是退亲了吗?”

    陈留郡王啼笑皆非,这真是想怎么胡扯就怎么胡扯,胡扯得随心所欲。

    萧观则暴跳如雷:“什么时候退的亲!”

    “这个,哈,早了不是?”袁训干笑道:“旧年里你说,生得不好,你就不要。福姐儿生得不好,按你的话,这亲事也就没了!”

    萧观怒目:“真的生得不好?”

    袁训斩钉截铁:“跟姐姐们生得不一样。”自然不一样,又是几胞胎,能生得跟加寿和加禄一样。

    他就没想到,萧观喝道:“好!”对着沈渭冷笑:“你退亲吧!”

    ……

    “哈哈哈哈……。”陈留郡王大笑出来。太可乐了,原来还能有这主意出来。

    沈渭则是冷笑,一紧衣甲,也怒了:“想打架你说一声!”

    萧观和他相对冷笑:“不打架!姓沈的,爷爷今儿给你体面,爷爷我做主,你退亲吧。”再对着惊在原地的袁训挤眼睛皱眉头,一个大鬼脸儿出来,萧观嘿嘿得意:“我家亲事是娘娘做主,哪个敢退我家亲事!”

    陈留郡王又转为:“嘿嘿嘿嘿……”

    袁训也火了:“是你自己早把退路留好的,是你自己要退的!”

    “我说不好看的我不要,但你们家不是有个好看的!”萧观振振有词。那乳名叫香姐儿的姑娘生得好,沈渭早就乐颠颠好些回,小王爷也听到。

    此人蛮不讲理,为天下为最!沈渭这样想着,挺身而出:“我家亲事也是娘娘定的,娘娘在京里亲口说的,行二的姑娘亲事归我家!”把嘴儿高撇起来:“你不服,你去京里说去!”

    “我不服我不服我不服,怎的!这是爷爷我的地盘,爷爷现站这儿,我就先这里说!”萧观把胸脯拍打着,小王爷威风使了一个干净,满面带着泛坏:“爷爷我这里说个干净,再同你宫里去说!”

    “嗤!”

    “嗤!”

    袁训和沈渭嗤之以鼻,看你想得多美。

    陈留郡王继续大笑,斜睨眼睛里也是这个意思,看你想得多美。你当铺子里挑宝贝,你官高钱多你就任意的挑选。

    见到小王爷这般的挑剔好看的不好看的,陈留郡王都想同他吵上几句。给你家的那个,是小稀奇宝贝,你知道不?你就在这里乱说话,仔细稀奇宝贝弟妹听到,给你一通好教训。跟教训姐丈似的,抱着把兵器,是那拼命的架势。

    陈留郡王忽然很期待见到这一幕,若是弟妹知道小王爷还敢挑剔,弟妹对上小王爷,会是什么场景?

    油然的,郡王生出女人挑唆的心,如果我对弟妹说上一说……嘿嘿嘿嘿……

    那三个人快要打起来,这里郡王独自发笑,看上去傻乎乎。

    “郡王,您家里来人了!”当兵的长呼,把陈留郡王打醒。他家里的人,袁训大多认得,这就和沈渭对着瞪瞪眼,一扯沈渭跟在陈留郡王后面走开。萧观也不追着去骂,原地儿端下巴笑得悠悠扬扬。

    爷爷我是好欺负的吗?好孩子,一定是我家的!不好看的那个沈家不要,沈家退亲去!见陈留郡王三个人回帐篷,小王爷得意洋洋也转回。

    他赢了一回,所以眉飞色又舞,脚底下像走在云端里。满意而又滋润的想,好看孩子,哈哈,跟亲家母似的也就不错。像小倌儿,算了吧。小王爷生得活脱脱是男人,从不羡慕英俊人。男人嘛,就要这模样,瞪起眼能跟牛相比,走起路来像黑熊。

    这是男人。

    比小倌儿要男人的真男人。

    虽然别人都夸小倌儿生得好,但小王爷一向以自己容貌为傲,自家这个,才是好。

    ……

    “小弟!”

    “四妹夫!”

    帐篷里的来人,是长身玉立的两个男人。都是形容俊美的,不过得在洗干净和睡足觉才是。一个是萧瞻峻,一个是韩世拓。

    都带着又疲倦又劳累,眼底下有片青。萧瞻峻包着手和腿,韩世拓则是从脸到脚都有包扎。

    陈留郡王失笑:“你们两个,这是办了什么大事情?”

    知道省内也在乱,但陈留郡王等人一直在战场上,也没见是这个模样。换成是别人陈留郡王不会笑,但这是自己兄弟,也是自小习武的,哥俩儿打个照面,郡王乐不可支:“二弟,见过王爷没有?这是表功样子,不可不见。”

    军营日子危险又枯燥,郡王还是那爱玩笑放松的人。

    萧瞻峻见长兄除去一身盔甲上肮脏带血带泥以外,人是精气神完足,长兄好,一切都好,萧二爷自己再累,心也就放下来,也玩笑地道:“正要去见,但还请大哥给指点一二,再见也许更好。”

    闻言,帐篷里的人一起笑出来。韩世拓也笑,却笑得勉强。

    郡王寒暄过,是袁训走上来问候。先亲后疏。相比之下,他和韩世拓关系更近。就先来问候萧瞻峻:“二哥,你现在也不是中看人了?”

    萧瞻峻还没有回话,陈留郡王又大笑:“这小子,他让他女儿嫌弃,说他生得不好,现在是看到不中看的就顺了眼。”

    落袁训一白眼儿:“姐丈,全是你不好!”

    陈留郡王点头大笑:“是是,全怪我。”

    萧瞻峻上前打听:“大哥又做下什么惹小弟不满的事,让我也听听。”袁训没好气:“山上熊放屁,二哥你听不听?”让陈留郡王当头一巴掌:“胡说!”

    郡王自己说出来。美滋滋儿:“二弟,小弟家的二姑娘见到我生得好,对着我就叫父亲,可喜欢我不是,就不要小弟这如今干柴禾黑焦炭似的人,他没处儿泄火,就寻我的不是。”郡王继续美:“看看,都说小弟比我生得好,我就暗自好笑。现在公道出来了不是,孩子嘴里话最真实不过。”

    袁训怒目而视:“姐丈,太过自爱不叫好。”带气再见韩世拓。韩世拓和他是连襟,就算一个官大一个官小,这里也不是官事相对,全是自家人,对等见个礼也就过去。但见袁训过来,韩世拓“扑通”跪倒。

    他身上背上全刀伤没好,跪下不容易,只痛得呲牙嘴一咧,本就想哭,这就眼泪哗哗往下落,一瞬间就哽咽起来:“四妹夫…。”

    把袁训吓一跳,把帐篷里人除去萧瞻峻全吓一跳。萧瞻峻叹气:“韩大人,我保本折子当着你面写的,现在我大哥和小弟又全在这里,你放下心吧,”转向陈留郡王,面有不忍:“韩世子是太妃一族。”

    陈留郡王也就明白,反应奇快:“这事情可见王爷面呈。”袁训也就明白,把韩世拓半抱半扶着起来,对他面上身上的伤看看,这要是不安慰,总不能说听天由命的话,再说袁训心中也有几分底气能帮忙,安慰道:“你放心,我尽力为你开脱。姐丈,”把陈留郡王也捎上:“你也有份。”

    陈留郡王在自家鼻子上一指,好笑道:“还用我吗?你自家脸最大。”袁训冲他板起脸:“那他这不是到这里来了,在你帐篷里呆着,再说当初他出京,是你要的人不是?”陈留郡王莞尔:“有道理。”他把这件给忘记。

    “二哥呢!”袁训又唤萧瞻峻。萧瞻峻才说我明白,陈留郡王又来调侃:“你左一个右一个全拽上,有一个人最能在王爷面前说上话,你怎么不去寻他?”

    沈渭的脸就一黑,萧瞻峻让提醒:“是啊,小王爷是小弟你的亲家不是?”袁训也脸一黑:“找谁都不能找他!”相不相信小王爷一定摆着架子,打着官腔:“啊,又寻上我了不是?要我说话不难,那好看的孩子……”

    他要是不见时候就拿乔,那一定不是本人。

    虽然把小王爷排除在外,韩世拓也定下心。这就由萧瞻峻来说他们为什么过来,是追着福王后面来的。韩世拓还是不知道福王就是福王,以为那是他的本家亲戚。他要立功好赎罪,就死追着不丢。

    萧瞻峻也不笨,家中功劳是越多越好,也答应追来。

    在这里匆匆说过,陈留郡王带他们去见梁山王。袁训和韩世拓走在一处,萧瞻峻在后面叫住陈留郡王,吞吞吐吐:“大哥,对你说件事儿,”

    陈留郡王就站住,见二弟面色阴晴不定,起了疑心:“母亲不好?”

    “不是不是。”他的问话把萧二吓了一跳,连忙摆手。

    陈留郡王放下心,他的妻子孩子全在京里,担心的只是母亲。老王妃没事,郡王就没有可担心的。道:“那就是家里让烧抢了?”正要说浮财不用担心,只要家人安好就行,萧瞻峻又说不是。

    他低下头对地,不敢看陈留郡王的神色,一改平时说话的干脆,嗫嚅道:“我妻子……有了,”陈留郡王皱眉:“就这事情?”

    “呃…。是……”

    腿上挨了一脚,陈留郡王骂道:“有了是好事情,看你跟家里出了事似的!这么大的人,我不在家少管教你,母亲又身子不好,见你大了也不管你,这是哪里学出来的坏毛病,说句话跟女人似的说不清楚,欠打不是!我帐篷里有的是军棍,等见过王爷,看我把你这根儿给除掉!”

    萧瞻峻抬眸凝视,又担心又惊惶,当然不是担心陈留郡王要打他,但挨上一顿骂,说话清晰很多:“大哥,你不生我的气?”

    “生个屁气!添人进口喜盈门,高兴还来不及,哪里说得出来生气!”陈留郡王完全懂萧瞻峻的心思,就接着骂他。骂过,忽然就忍俊不禁:“这个你要跟小弟多学学,你看看他,”往前一看,陈留郡王鄙夷:“这又乐上了,”

    生个孩子像得宝贝似的,再生个更像上天摘星星似的,就是前面走的那个。

    袁训正对着韩世拓比划:“我女儿,哈哈,这么胖了,”是韩世拓在打听新生的孩子胖和瘦。

    陈留郡王揉额角:“没出息劲儿!你们两个一对的没出息!”一个得了孩子像得活龙,一个有了孩子却言语含糊。

    但得活龙的那个说话实在热闹,郡王道:“走,这吹牛的得捧个场子,不然他可闹腾,说心里没他的孩子。真是的,这么大人还撒娇,没羞没躁的就是他!”几步走去跟着袁训。

    郡王不想听二弟解释的心一览无遗。

    既然不休妻,有孩子也是寻常事。

    萧瞻峻是慢慢追上来的,也不时看看韩世拓。他是旧年里得了韩世拓的话,韩世拓说他妻子虽然做事有不对的地方,但反观自己也不是那件件妥当的人,所以能原谅自己,也就能原谅别人。

    能原谅别人,也就能原谅自己。

    ……

    这是一处群山,这是最陡峭的一峰。胡乱而成的山路、草叶密布的小径,突兀而出的石尖,在山这高处,皆在半云半雾之中。

    梁山王带人到半山上就皱眉,问封锁山下的将军道:“这山上另外有路下去吗?”将军掩不住的喜色:“回王爷,这山的另一侧是悬崖峭壁,除非他们生出翅膀,否则有一句话可以形容,是咱们要瓮中捉鲞。”

    跟随而来的陈留郡王,龙家兄弟等人,都喜笑颜开。纷纷道:“解气!把他们撵到悬崖边上去,挤死他们!”

    梁山王依据多年经验,认为这事情不这么简单,扭身问袁训,沉吟道:“你看呢!”袁训也没有怎么喜欢,见王爷问,带着思索道:“这山是绝路,造反的人不知道,定边郡王应该知道,这一处他驻扎过,以他的谨慎应该探过地势。就是定边郡王不知道,苏赫常年进犯也应该知道!”

    叫过一个追击直到这里的人,问他:“他们退的时候旗子乱吗?”

    这对看过兵书,或大字不识也升到将军总会有经验的人来说,很好明白。那人回话道:“乱呢,脚印也杂乱没有章法,东西乱丢一地,不像假退兵。”

    萧观在旁边插话,小王爷大大咧咧说自己的爹:“这谨慎的不是地方吧,老爹?造反的人从边城里退出来,他能不慌?定边郡王让追到无路可走,他能不乱?苏赫再厉害,他失了建制,他还有心思去看地形?”

    把周围群山看上一看,群山这东西,总有相似的地方。指住另外一座相似的山峰,萧观道:“他们也许是想上那座山,有一个跑错了,别的人全就跟着跑错,这就老爹您一举拿下,这仗也就能打完。”

    小王爷兴致上来,眺望京中的方向:“接下来咱们再打扫战场,往前边儿去接应长平郡王他们,也明年一准的就能结束这战役。这一回打得久,也挣得多。他们出尽国力,还借了兵来打,这一回劳民伤财的亏大发了,至少好几年无战事,咱们也就能修养生息几年。老爹您和我可以回去看看我儿子,”

    横袁训一眼:“再从大同就便儿挑挑儿媳妇,”

    沈渭和袁训一起扭身子,转个后背给他。表示自己们不捧场。

    这会儿不是闹的时候,也就不打断萧观,小王爷就得以继续趾高气扬地往下说:“挑完了,我喜欢了,带回京里我养着!”

    梁山王哭笑不得,把儿子话打断:“你少说几句吧,这办正事儿呢。”萧观注视他:“看孙子您不喜欢吗?”

    “喜欢,孙媳妇我也喜欢,但你闭嘴吧,先把正事情办完。”梁山王可不想就在这里儿子又和沈将军打起来。

    也不看看这是打架的地方不是?

    萧观这才不说,在大家忍笑中,随着梁山王往山上去。

    上下山路相隔有一里地时,定边郡王石后露出面容。他并没有太大狼狈,反而精神阴鸷还如苍天之鹰,眸光与梁山王相碰上,都激愤流露。

    梁山王破口大骂:“定边!本王待你不薄,皇上待你不薄,你全家老少的性命都不要了吗?你怎么敢做下这大逆不道的事情!”

    定边郡王回骂:“梁山王!天子轮流坐,也就到我家!”

    在他后面,又一张面庞露出。黝黑大脸,粗大鼻子,大嘴巴,苏赫冷笑现身。

    袁训火了,紧接着梁山王的回骂大骂:“你这蛮夷,你怎么敢勾结我朝中郡王,怎么敢偷袭我家,来来来,”

    袁将军生怕苏赫让挤到崖下摔死,他就不能亲手报仇。把齐眉短棍一挥,大骂道:“有能耐咱们下来战!苏赫,你老子死在我手里时,可比你有种得多!你躲上面,打量着死了就能消我心头之气!你欺我家,血洗我家,这仇我没有报过瘾呢!”

    苏赫冲着他:“嘿嘿。”一个字不回。疑惑油然在袁训心中生出,还没有细想,见另外一个人出现在定边郡王的另一边。

    这是个面庞久经风霜的人,风吹日晒出来的紫黑肌肤,却有掩不住的高华风度,一看出身就不错。

    就像梁山王父子生得不好,小王爷也为人粗鲁的多。但进退中良好的分寸感,和泥腿子出身的人截然不同。

    小王爷是长的粗,说话粗,和太子党们拌嘴的时候粗,对着别人,像两个人相见时的站地儿,有的人喜欢直侵到人身前,不会保持合适的距离。有的人问候对方时,先问长辈后问妻子儿女全乱掉,细节问题上,萧观的出身就能看出。

    就像这会儿众人眼中的福王,和苏赫的狂野不同,也从气质上,远超定边郡王。那从容劲儿,看得出是经过许多场面。虽身陷重围中,也带着高人一等。

    “这个是谁?”梁山王抚须问左右。

    听说围住他们,韩世拓也跟过来。忙羞愧道:“这是我家亲戚!”梁山王略一点头,韩世拓往上已长呼:“你害死全家,死后地上怎么见祖宗?快快下来投诚,也给全家人一条生路!”世子又要泪落,哽咽道:“为人不思给家里添好名声,也不要拖累死人才好。”

    由此,自己的话在自己心头狠敲一记。

    原来为人是要给家里有点儿贡献,而不是指着祖辈名声,当那金丝笼子里的蝈蝈,还以为是自己的能耐。

    福王不耐烦,双手一拱往上,嗓音往下。他说话中都带着贵人们自小念多了书,咬文嚼字那姿态:“我的父,乃是已故太上皇!我的母妃,封号慧淑!我本金枝玉叶,福王殿下是也!”

    梁山王等人随即就信了。

    老侯认出是福王,还在城头上打出无数把太妃也骂进去的大字报,袁训回家呆上一夜听说过,回来告诉梁山王,是大家早就知道有这件事情。

    但福王是谁,都不认得。

    梁山王算大半生都在外面,别的人就更认不出来。见他自称福王,又气质风度全吻合,梁山王怒容满面,正要呵斥几句,袁训忽然出声:“王爷,您看苏赫是那等死的人吗?”

    梁山王就一惊。

    是啊。

    这上面的三个人,福王梁山王初次打交道,但他敢于潜出京外挑起战乱,不会乖乖在上面束手待擒。还有定边郡王,打仗名声在陈留郡王之上,他也不是那跑错山头,就老实没主意,只等跳崖的主儿。

    苏赫,彪悍名声在外,为袁训他能跑到京里去,更不是干看着杀父仇人在面前的人。梁山王等人已经是站在好躲箭的地方上,也还急命:“退兵!老子急在这几天,围到他们粮草绝,围死他们!”

    后队旗帜往山下去的时候,几条小路可直达山顶,在那上面站着的福王、定边郡王和苏赫长笑出来。

    福王和定边郡王大叫一声:“晚了,今日与尔同归于尽!”三个人一闪缩回山顶。

    “轰隆!轰隆!轰隆隆!……”

    地动山摇中,谁也没有想到会有爆炸声出来。这里炸上了天,山顶子能坍下来,也好不到哪里去。但是,出其不意的爆炸声和火药味道飘扬出来,山石乱飞,树段草崩。

    “老爹小心!”萧观飞身扑倒梁山王,仗着自己盔甲好,抱着他就往山下狂奔。几块断石击打在他后背上,小王爷喷出一口血来,也硬撑着没有放手。

    关键时候看大将们,陈留郡王额头早就飞石划破一片,潸潸血流,但他拉过萧瞻峻护在身旁,同时大叫:“不要乱!快下山!不许践踏,留出路来,快下山!”

    萧瞻峻心情激动,跟着乱叫:“大哥,我护着你,你先走!”脑袋上狠挨一记巴掌,陈留郡王骂道:“少废话,快走!”

    别的将军们也不含糊,一面躲避,一面清路:“不许乱,后队快走,前队跟上,乱者军法从事!”

    又有人大叫:“留出一半儿路来,让王爷先走!”

    韩世拓有伤,袁训握住他手就跑。跑到一半韩世拓没了力气,下山路又不好走,袁训也不迟疑,伸长手臂搂住他腰身,这要在太平地方,两个人又都生得不错,虽然身上盔甲脏,也看上去好似一对龙阳。

    韩世拓又是感动又是心酸,猝不及防的,让袁训带着走出好几大步。正在推开他,说自己挡着,四妹夫先走,就见到几块石头对着袁训飞来。

    “小心!”

    话才出来,见一个人扑过来,在袁训身后站住。蒋德大喝一声,用身子挡在袁训背后,一夫当关万夫莫开:“来吧!”

    又一个人扑出来,关安也到了。

    又一个人扑出来,是天豹。褚大最后一个带着亲兵队出来,和另外三个人相比,褚大算最不灵活的那个。

    这就人墙结起,用身子组成屏障。韩世拓在刚才见福王时就哭出来,刚才是心酸痛的泪。这会儿泪如泉涌,好在他是袁训用力气带着他走,不然这就视线模糊,不摔跤才怪。

    此时是激动澎湃的泪水。

    不到战场上,不亲身经历,是不会知道这场面有多激奋人心。

    他们的命难道不是命吗?

    他们难道不想先逃生吗?

    他们也是血肉之躯,但他们用血肉之躯谱写出这难以用语言描绘的壮烈。

    韩世拓亲眼看到蒋德让一块飞石击中,鲜血喷出后,但见到袁训还没有离开这儿,又上前几步,还是挡到他身后,嘴角边的血擦也不擦,那道血红印迹,宛如英雄丹心上的一片红。

    什么叫丹心一片,这就活生生在眼前。

    ……

    临危而没有大乱,又这山有树木,下去一段路,飞石断土有树冠挡住不少,死伤减少。山下的人见到,也结出大盾牌阵上来帮着挡,梁山王活着下山。

    这就暴怒咆哮:“不报此仇,老夫不再为人!”

    他的儿子,现在反在他的手臂上,双眸微闭,像是受伤不轻。再捡视家将们,也少了几个。这是后来为他挡石头的。

    袁训也惊恐大叫出来:“蒋德,关安!你在哪里!”

    袁训在一出事,头也不回招呼士兵们往下就走,就是他知道他不走,蒋德关安他们也不会走。一定是他先安全,他们才肯逃生。

    放下韩世拓就来寻找,姐丈在,虽然受的有伤。萧二哥在,眼前还有一干子太子党,再就禇大天豹全有伤,但也在。

    独不见蒋德的身影。

    袁训发疯似的往上就冲,让他的亲兵拦住。袁将军平时不算爱兵过于别人,也心疼他的兵。但今天不管不顾抬手就打,嘴里骂着:“让开!让我上去找他。蒋兄关兄,你千万撑着,你不能死…。”

    袁将军平时也不是爱哭的人,这就泪落如雨。蒋兄?关兄?你们要是死了,袁将军是硬生生让剜死一块心。

    山上轰隆声还在,飞石有些能落到这里来,因不多,也就让挡开。这种时候是不会放袁训上去,但袁训拳打脚踢大骂挡自己的人:“让我去找他,让我去……”

    天豹也受了伤,当炮灰避免不了挨砸,全身骨头都像要断了一样,但见袁训伤痛,一咬牙,硬挺着站起,抹去嘴角边血:“我去!”

    没有人注意他,他话一出来,又怕人拦,拔腿就跑。褚大也大叫一声:“我也去!”也转身就走,就见迎面黑乎乎两大团飞来。

    石头上带泥,也有这颜色。褚大才叫出:“豹子闪开!”就见天豹让砸中,和那黑乎乎东西同时落地,而另一个呢,从褚大身边飞出去,几个士兵用大盾牌去接,有人叫出来:“这是个人!”

    “砰!”

    他落了地。

    袁训飞扑上来:“关安,关安你醒醒?”而另一边,天豹呻吟:“蒋德!你砸死我了!”蒋德落在他脚边,和关安一样,面色苍白,昏迷不醒。

    看他们过来的方向,他们是和石头飞土一起让炸下来的。

    在袁训的呼声中,关安缓缓睁开眼,见袁训在面前大哭,能哭就是个大活人,关安微弱的道:“小…。爷,好不……”

    “我没事,你们真傻,真是傻啊……”袁训痛哭失声,把关安紧紧搂在怀里,同时大叫:“水!”从怀里取出药,有些药是随身携带,手哆嗦着,抖开纸包,水没有来,也往关安嘴里倒,撒了关安满面满身。

    沈渭受的是轻伤,解下自己水皮袋子过来,袁训又去看蒋德,怎么呼也叫不醒,但听听心口还有跳动,袁训又大哭:“傻蛋!我说过,我说过的,凶险时候先顾自己,傻蛋你就是!你不醒,我可怎么见姑母,我怎么去见她…。”

    这场景悲壮激烈,听到的人就是完好无伤的也跟着落泪。萧瞻峻一面拭泪一面过来帮忙,给陈留郡王裹好伤,就过来袁训身边。

    虽是乱中,也疑惑出来。小弟哪里还有姑母呢?袁亲家是独子不是吗?

    这不是问的地方,先压心里,撬开蒋德嘴,帮着灌药敷伤,一口水下去,蒋德干咳两声,悠悠醒来。

    抬眸头一件事,就是眸子错也不错的放到袁训面上,见他好好的,蒋德艰难的有了笑,头一句话:“好不好?”

    气跟个游丝有得一比。

    “我好,你也得好好的,你给我撑下去,不然我回京去就不要你了!”袁训狂吼。

    萧瞻峻就在这里,蒋德低低的话也就听出来,蒋德道:“回…。去,就不跟…。你,跟…。寿……寿……”

    晕了过去。

    袁训没听明白,萧瞻峻则是疑团又多出来一个。这位蒋将军出了名的对小弟忠心,他忠心的让全军的人都眼红,甚至认为没有原因。

    袁将军并没有对他额外的好,他和关安全是一上来就无端的忠心,为袁训挡过好几回命。按这样的忠心来看,这是要死跟小弟的才是。怎么还有回去我就跟别人的话?

    听上去他是想来就来,想走就走那般?

    还是这会儿无处去打听清楚,也就放过。当下治伤的治伤,点人数的点人数。报上给梁山王,算他退得早,也死了一部分人。

    梁山王恼得火能把这苍穹全烧着,跳着脚骂:“不杀他们,老夫再无颜于天地中!”让退到安全地方,但把这山围得铁桶似的,同时心也安定下来。

    越思越想这事情越不对。

    这火药起来的时候,像是从脚底下起的,如果真的是这样,那是事先先埋好,然后定边郡王露脸,苏赫露脸,福王露脸,这是等着梁山王前往。

    他们带着不少的人上山,这打也不打,不是血战到死和梁山王来拼命,而是这就一把火药,在没有把梁山王能炸死的把握,炸死自己却十成十的把握,这还是他们吗?

    ……

    答案,也许梁山王再拿不到。

    爆炸足有半个时辰,梁山王让劫走的火药这就有了去处。飞石碎土足有半天,炸崩的山石有的不是当时就开,是陆续的不能支撑,裂开来,再往下落。

    再就一守这里又半个月,山路虽难走,也上去好几回,见山峰尖子上碎裂成刀割似的锋利,别说活人呆不住,就是飞鸟估计都难呆。

    梁山王只能当他们已死,但心底郁结总有疑团。

    天下起雪来,梁山王也在附近派驻人马不停下搜索,又有长平郡王、渭北郡王和汉川郡王前方打仗已久,把陈留郡王换上去接应他们。直到过年前,几家郡王才回来。梁山王大军雪中回师准备劳军,往京里再写捷报。

    早几天,先把留下来的,家在边城的,能在这个年和家人团聚的人打发。袁训、龙家兄弟等人皆在其列。

    小王爷萧观因他受伤,大同又有名医,梁山王把儿子交给袁训带回,也有让儿子这个年在过在安乐窝的意思。

    萧观要看儿媳妇,也就成行。

    沈渭也跟去,蒋德关安伤比萧观要重,也是跟去看名医养伤,睡在大车里。韩世拓萧瞻峻也同行而回。

    眼望边城到时,萧二爷先别过。韩世拓想去看看三老爷,萧二爷给他假,让他年后再回任上,也好好在袁家过个家吧。

    分开,二爷沿着边城往太原去。袁训做主进了边城,这里不是大同,上官道往家里去。

    离大同最近最热闹的一个城里,这一晚住下店。萧观一个不留神,袁训和沈渭就人影子不见。小王爷对贴身跟班白不是道:“幸好早让王千金盯着,不然打量着我有伤不能总跟着,指不定背后说我什么?”

    说话中,王千金兴冲冲进来。王千金吊着手臂,他也有伤,护萧观的时候骨头断了。另一只手挥舞着,像路上捡到金元宝似的。

    “小爷,您猜袁将军和姓沈的去了哪里?”

    他的神色一看就有好戏,萧观乐乐呵呵地道:“快告诉我!去钻女人被窝子不成?”这十足是个玩笑话。

    袁训,是个标榜自己能学父母情意的人。沈渭,是个老婆奴。小王爷这样说,是损他们俩个。却没料到王千金哈哈大笑:“您猜了个十成十!”

    这真是个爆炸性消息,比福王定边郡王苏赫复活出现在面前还要让萧观吃惊。他不敢相信自己耳朵,就要问又没有问出来时,狂笑大作:“好好!这两个不要脸说嘴的,一个夸口自己不纳妾!一个那好老婆,”

    学着小沈夫人口吻,捏起嗓子:“我还要个好看的馒头…。”

    往地上就一口唾沫星子:“呸!爷爷我从来不信!早知道有幺蛾子!”嘻嘻哈哈开心不已:“走,看看去!”

    主仆三个人,又有护送亲兵跟上,往客栈外面去。王千金眉飞色舞:“我跟着他们,见进的地方,哈哈,秀春院,门口儿站的姑娘那叫一个千娇百媚,能膈应死个人儿!他们两个就进去了,我还不信,我以为是路上寻解手的地方,”

    白不是咧开嘴笑:“是男人的,哪里不能方便?”

    萧观大乐:“这是打着方便的招牌去的,”

    王千金大点其头:“我一直跟到他们要了姑娘,两个姑娘生得,”挤着眼睛:“跟京里腌菜的坛子似的,这么粗的腰,这么厚的粉,”

    “这是腌菜放多了盐,这家打死卖盐的了。”萧观更乐得不行,见到龙家兄弟出来几个在院子里,招呼着:“带你们看好景致去,”把龙六龙七龙八也带上,再加上他们的小子,浩浩荡荡往那个什么秀春院来。

    王千金自然是那带路的。

    ……

    秀春院里,袁训和沈渭果然是在。倚着房中香气绮丽的软榻,正在吩咐叫的两个风尘女子:“备下热水,有香吗?多放点儿。”

    两个女子呈上香看,袁训嫌不好,见房中有梅花枝子,道:“把那花丢水里去。”再和沈渭欢天喜地:“得好好洗洗,好好薰薰,不然明天见到香姐儿,就不要我们。”

    沈渭连连称是,比袁训还要喜欢。向梳妆台上搜寻香脂:“今晚多涂点儿这个,明天肌肤也中看些,”

    “有道理。”袁训也来了精神,过来也找一找,拿到一盒香粉,手指沾上,戏谑地往沈渭面上抹,大乐道:“不然明儿你涂一脸粉回去,我女儿只怕更喜欢你。”

    沈渭回手,抹袁训一片胭脂,两个人争着去照镜子,都道:“这样俊不俊?”见镜子里两个鬼出来。一个一脸白,一个一脸的红,反正等下就要洗,只笑了一回没有拭去。

    热水备好,赏下银子来,不要她们侍候。袁训挥手道:“不叫不要进来,”扭头又对沈渭得瑟:“你我的身子怎么能乱给她们看到?”

    沈渭自是附合,并肩走去洗浴。

    两个大红漆刻着春宫的木盆,都有半人多深,去了衣裳,一人占住一个,见梅花瓣儿在水面飘着,舒舒服服洗起来。

    水气氤氲中,袁训美滋滋:“小沈,孩子多真是好,等咱们回了京,你也多生几个才好。”沈渭笑道:“我上有好几个兄弟,我家孩子有一堆,见天儿吵闹,我再生个女儿就行了。”

    “那你是多疼我女儿呢,还是你多疼你女儿?”袁训认真的来问。

    让沈渭泼一脸热水,几片梅花沾到袁将军脸上,和胭脂相衬成趣。沈渭好笑:“女儿是女儿的疼法,媳妇是媳妇的疼法,全疼着呢,你不用担心。”

    袁训也回他一脸热水,梅花落下沾到沈渭身前,不偏不倚,有一个落在那自然的红点上,袁训也笑个不停:“女人有梅花妆,你小沈这是梅花身,”

    “哐当!”

    房门让踹开,萧观一行人风风火火进来,嚷着:“在哪儿在哪里?”龙怀城跟后面笑:“不可能!我家弟妹不在,小弟是守身如玉的人!不可能在这里!”

    几步就寻到这侧间里来,就见红漆木盆油亮闪眼睛,里面的春宫图有水有人看不清,但盆外面春宫栩栩如生。

    一个妇人正和一个男人赤身相拥又相亲,看着香艳之极。

    而盆内也香艳得很。

    一个身材修长,处处合度的男人,脸上有点儿白,像是涂着粉。他不穿衣裳的身子,不比美人差,一点乳,头上还有片梅花。衬上他清秀的面庞,爱男风的人见到这就可以流鼻血。

    他错愕当中。

    另一个盆,也是春宫绘的妙。盆内的人儿,就更不比美人儿差了。他面上有片红胭脂,胭脂红和热水泡红了脸不同,来的人又都认得胭脂,也头一眼就认定是男人。

    他生得眉眼儿俊俏难描难画,面上还有两、三片梅花,更是眉比春水多荡漾,唇胜丹朱一段红。

    “哈哈哈…。你们两个…。原来你们同吃同睡一个帐篷,原来你们两个还有这个调调儿出来,”萧观捧腹大笑。

    笑得扯动伤口,痛得面色大变,也还舍不得不笑。不但笑,还招呼人:“快来看哈哈,什么守身如玉,这两个太守身如玉了,哈哈哈……这儿是青楼,这儿不是小倌儿馆哈哈……”

    ------题外话------

    在此感谢玫瑰亲爱的指正错处,在此并道歉。

    脑子不当家的时候存在,几时发现几时改吧。亲们么么哒。

    …。

    票数差距又大了,求票票,求好多票票,且感谢投好多票票的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