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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回 漏液惊变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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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人走到相近,古钺聪这才隐约看清她脸,这一看,心下又是一怔,惊忖道:“这人好生面熟,似乎在哪里见过。”微微一想,更是骇然失色:“这人不是那晚在刘公公卧房中的宫女么?”

    那女鬼黑暗中并未见古钺聪惊诧的神色,说道:“古大侠,屋里气闷得紧,这房顶之上是不是清凉许多?”

    古钺聪道:“你到底是什么人,引我来此,究竟意欲何为?”

    那女鬼又是嘻嘻一笑,伸手指着月亮道:“你看。”古钺聪顺势看去,但见咣白的月光中,隐隐腾起屡屡黑烟,不一时,那黑烟愈发浓郁,如墨泼般将半个月亮笼盖,在静夜里尤显恐怖。古钺聪惊诧之余,见那女鬼右手微微一晃,那团黑烟随之舞动,继而发出嗤嗤声响,鼻息中亦闻得一股恶臭,他这才猛然醒悟,黑烟竟是从女鬼手中化出。

    古钺聪自然而然想起媚乙道长,不过媚乙道长功力,却远远不及此女鬼。

    女鬼道:“古大侠,我这‘三阴五毒掌’,可还看得?”话犹未了,右臂轻飘飘摆出,那股黑烟在她强劲内力催逼下,忽如利镖一般,向房屋另一侧的看门侍卫疾喷而出。

    这一掌诡异之极,又全无预兆,古钺聪料定这黑烟必是要杀那侍卫,忙中左掌一翻,推向女鬼手臂。

    “咚锵”一声,黑烟受力倾侧,击在一侧房柱上,那木柱初时尚是黑色的掌印,不一时便听得哔剥声轻响,木柱逐渐便红,竟开始在掌印内燃烧起来。

    古钺聪既惊且骇,实想不出,武林之中,有哪一门功夫能将物什打得烧起来,此人必是用了什么旁门左道,在掌中暗藏了硫磺之类的易燃物。若非如此,此人功力,实已到了匪夷所思的地步。

    那女鬼见古钺聪神色,甚是得意,说道:“恭喜古大侠,又救了一人。”

    古钺聪暗暗心惊:“此人的‘三阴五毒掌’如此功力,别说击在那毫无防备的侍卫身上,便是自己,也万难抵挡。”

    正自思忖,那女鬼道:“古大侠,我们来比划比划。”说着左手一指,点向古钺聪“天池穴”,古钺聪闻他掌中挟着极轻的嗤嗤声响,侧身避过,右掌贯力送出。

    那女鬼哈哈一笑,左掌轻飘飘击出,与古钺聪右掌相碰,“啵”的一声,古钺聪只觉右臂麻痛难当,不自主连退两步,那女鬼却恍如无事一般,将左手轻轻收起,笑嘻嘻看着古钺聪,说道:“古大侠少林内功充沛之极,少说也有七十年修为,实在佩服。”说罢也退了两步,又道:“这一回我还出单手,不过会使三成功力,你两只手一起来罢。”“呼”的一声,又拍出一掌,他这一掌轻描淡写,但古钺聪却觉对方掌力势如狂潮,竟如一堵高墙一般向自己推来,足下的瓦片、望板、椽子亦随这一掌纷纷翻涌而起,如惊涛骇浪向自己汹涌过来,古钺聪顿觉气为之滞,情知不被掌力迎面击中,只被如利剑飞刃的瓦片碰到也难活命,忙双掌一环,运足十成功力推出抗御。

    “砰砰”两声巨响,古钺聪陡觉身子一重,自己被对方排山倒海的掌力向后推出,那掌力一波高过一波,他连连推出七八掌,只要卸去对方掌力,防止对方劲力将自己经脉震断,打出第十掌之时,身子已到房顶边沿,眼见就要从房顶坠落,他忙用脚勾住已无瓦片的房梁,如此一来,这一掌距那女鬼已有三丈之远,古钺聪方才堪堪站住。

    古钺聪望着对方,又看看支离破碎的房顶,惊骇自己竟能挡住这么一掌,更惊骇对方随随便便一掌,竟有如此威力。

    女鬼哈哈一笑,说道:“还不赖,不过你不如我,远远不如我,告辞。”转身过去,足不点地,就此横着飘出去。

    古钺聪正待拔足赶上,那女鬼已跃在百步之外,一句怪声传入古钺聪耳鼓:“回去吧,你追不上我的,老夫出宫去也。”

    古钺聪愣在房顶,心下只想:“此人明明是个女人,为何自称‘老夫’,他到底是谁?”又想:“此人武功高绝诡绝,江湖上难有其匹,就算少林、青冥、嗜血教、武当几大掌门合力,也未必是对手,他引我来此,取我性命易如反掌,却与我对了两掌忽又离去,究竟是何用意?”一时间诸多疑问解不开,从房顶跃下,想到自认武功不差,没想到竟连一个宫女也打不过,只觉武学之道,博大精深,深不可测,轻叹一声,郁郁而回。走了两步,忽又想:“此人与刘雷傲卧房中宫女极为相似,莫非是同一个人?”想到此,暗道:“是不是同一个人,一探便知。”当下飞身翳入夜色之中,他独自在夜里奔行,端是快如风雷,莫说巡夜太监侍卫不能发觉,就是发觉,又如何能追得上?片刻功夫,已到敬事房窗牖之外,他怕那宫女仍在屋里,轻声走近,见捅破的窗纸仍未修补,显是屋内主人仍未察觉,忙矮身伏好,顺着灯光亮处看去,却见一人侧卧榻上,鼾声疏微,显然早已入睡。此人干瘦矮小,身形与刘雷傲一模一样,自是刘雷傲无疑了。

    古钺聪心下纳罕:“日前和龙儿来时,明明见一宫女睡在榻上,这会怎么变成了刘雷傲?方才那人向西北而去,显然不是此人了。”转念又想:“不过,以那人轻功,转瞬之间到这里也非是不能。”正欲一探究竟,忽见有名小太监推开房门,小心翼翼入来,跪地禀道:“公公,文华殿大学士郑伯来拜。”

    刘雷傲清梦被扰,过了良久,微微翻了个身,不好气道:“这么晚了,他来做什么?”

    那小太监浑身一颤,说道:“奴才不知,公公您今日说今后不必亥时下榻,有事随时可奏,郑伯他说有要事禀报,还说奴才耽误不起,奴才只好斗胆搅扰公公休憩。”

    屋内烛火摇曳不定,又过了半晌,刘雷傲才悠悠道:“让他进来。”

    那太监道了声是,慌慌张张退了出去,不一时,一天庭满胀,满脸油光的中年男子躬身走了进来,跪地道:“卑职郑伯有机密军情上覆公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