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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八章 狗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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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销售主管刘哥在对着厕所里的镜子,反复地检视自己。他张大了口,细看每颗牙齿的缝隙。没有任何菜渣污迹,干净亮白。再抬眼瞧着自己的头发,清爽整洁,这发型没有什么可以诟病的。“是脸色比较憔悴,还不至于让人发笑嘛。”他自言自语起来。

    总监助理今天一大早见到他时,好像看到什么滑稽的小丑一样,笑着,还要忍着怕自己发现她笑着。而后,总监见到自己,也意味深长地盯了几秒,突然打了个响指,说了个“解”字,先走开了。他十分不解,难不成自己的仪容出了什么问题?

    凡夫俗子当然无法看出端倪,但在一位上神和一位修炼中的凡人眼中却看到了不一样的东西。一只哈士奇正正地趴在刘哥的头上,前腿搭在他肩膀上,伸出的舌头垂涎下来,在刘哥的面前形成一个小水帘,滑稽得很。菁菁自问也是很能自控的,但看到那么萌呆的狗,配上爱拍马屁的刘哥,谁能抵挡笑意?穆少阳一个响指后,她看到狗狗就自刘哥头上消失了

    她一直纳闷狗去哪儿了,跟着少阳回总监房时就惊讶地看到狗狗尾随自己过来了。没有其他人在,她就不用再装作看不见,马上蹲下来摸摸这只哈士奇的头,见它很温顺并且尾巴摇了摇,她放心地抱住了它。毛毛十分柔顺,她兀自想起自己之前梦见的忠狗。

    她这般忘我地耍狗,完全忽略了在场的两名吃瓜群众——穆少阳跟王晨。王晨一早就来少阳办公室等他。

    “哪来的狗?”王晨问。

    “不知道,是刘哥头上蹦出来的。”说着,狗狗开始亲热地用舌头靠近菁菁的脸,许是想舔上去。可是,最后舔了空气。因为穆少阳一手把它的头转了过来对着自己,眼神略微沉重地与它对视。平常凡间的动物一见到他——天地第一尊神,它们异于常人的感官都会被他的气场所震慑,轻者避让三尺,重者涎泪并流。可是,这只小哈可能脱线得太厉害,竟没有惧怕之意,反而二话不说,就往少阳的脸上舔去。菁菁在一旁静止了,这么违和的画面,冷脸的他会不会因被舔而生气了?想不到狗狗很会占人便宜。正当她怕他发怒之际,他表情依然木然,眼神有了几分温柔,手摸了摸狗狗的头。菁菁心里咯噔了一下。

    “哈哈,少阳他特别喜欢犬科动物和神兽。之前还问二郎神借了哮天犬几百年,还不让它变人型,天天带着兽型的它去放风。如果不是二郎神去他家讨回去,他大概还一直养着人家的狗。”王晨笑说着。

    看着继续被舔的面瘫脸,菁菁问:“那为什么不自己养?”

    “他有,只不过不养在天庭的宫殿。他碧海老家有个大牧场,里面全是犬科。”

    哇,东华帝君原来是个很有钱的上神地主。

    王晨看到菁菁惊叹的表情,继续说:“一开始本来就在天庭养狗的,但他越养越多,还不节制地放养,搞得整个天庭都乱七八糟。可是,众仙也实在没辙,你也知道他脸皮……”特厚两个字在少阳冷冷的目光下强行吞了回去。

    菁菁忍了一下笑,追问:“那后来呢?”

    “后来,是众仙一起上奏玉帝,恳请他说服东华帝君另觅养育宠物之地。我家老头勉为其难地准奏,跑去东华家谈了好几个时辰。最后,就达成协议,把所有宠物都置到碧海了。”王晨笑着,菁菁却倏尔注意到一个词组“我家老头”。

    “王……王晨,你家老头是指你爸?”不会吧,那么他岂不是天界的王子!

    王晨眯眼地笑着菁菁流露出来的不可置信,答:“是的,玉帝是我爸。”看来“李刚是我爸”也不是什么了不起的东西。

    眼前这两人,一个是有钱的,一个是有背景的。感觉自己肯定上辈子积了什么大功德,今世结交到他们这种贵人,自己还不自知。不过,说是贵人又不尽然。菁菁开始回顾,自自己踏入这个神鬼领域里,就惊险不断,遇到的尽是离奇的事。看了看地上还在舔少阳的脸的哈士奇。连狗的鬼都遇上了。再看了看虽然无表情但实际很享受被舔的穆少阳。说不定你是我的灾星。

    就在这时候,她发现少阳手拿着一个袋子,隐约看到里面装了个类似于首饰盒的东西。平时都不见他带东西,怎么今天带着个首饰盒?

    “哇,好可爱的狗!”一声惊呼打断了菁菁的思绪。小双不知从哪儿冒出来,飘到狗狗的旁边。

    “你怎么来了?”菁菁问道。

    小双忽然眼朝下看了看,似是腼腆地说:“帝君叫我来的。”

    菁菁眉毛马上跳了一下,这……心情太复杂,不会形容。但有一点她可以肯定的时,她想尽快离开这个房间,小双跟少阳的事,自己要坚持另类的“三不”原则——不听、不看、不问。于是,猛地就拉王晨陪自己出去找陈主管。

    狗也好像很识趣似的,跟着出来。这只小哈一直尾随着他们,菁菁想了想,问王晨:“你说它要跟我们到什么时候?”

    “它是生灵,许是有什么事情让它牵挂着,牵挂到分了魂魄出来。”

    “魂魄还可以分出来?”难道所谓三魂七魄是真有其事?

    “当然,有些人在睡觉的时候都会分出魂魄。你应该有听说过有些人一时三刻都叫不醒吗?那是魂魄外游了。”

    “哦。”原来有时候无法解释的日常现象可能就是这个神鬼世界的一种现象。今天算是见识了。

    当大家看到菁菁在市场部每周例会上的满脸笑容,什么“恋爱中的女人笑得最美”的理论,他们是信了。自“煮药”事件后,大家都私下密切关注总监跟助理的表情神态,尤其是两人都在场的时候,更需细看。此时,总监是一如往常的冰山脸,今天说话的语气却莫名地有点,真的就一丁点,温柔。而助理却经常不经意地笑了,嘴角上扬得都快成九十度了,眉眼生花。他们怎么回事?难道关系更进一步了?

    狗鬼小哈倒是很清楚怎么回事。它一直赖在会议室里,一时飘起在空中走几步,一时在地上来回跑动,甚至有时还会再次黏上刘哥的头。因此,穆少阳不仅一次打过响指去解开他们,每次时机都抓得很微妙,大家没发现什么异样。而菁菁当然时不时地在忍住想捧腹大笑的冲动,嘴角只能不停上扬,不能开口。眼角的笑纹在强压笑意时暴增,怕是看上去要老几岁了。

    就在少阳叫菁菁回房取份文件过来的时候,她感到十分喜悦。终于不用忍了。可小哈也莫名其妙地跟在自己身后。

    一出会议室,菁菁就对着小哈,训道:“你这捣蛋鬼,一直惹我笑!”这鬼只歪了歪头,不明就里的双眼注视着菁菁。“好啦,你赢了,歪头杀。”

    正笑着转弯,却猛地瞥见小双在总监房门口,来回飘着。她的身体第一时间做出了反应,缩回拐弯处。

    我为什么要躲?

    她再靠着墙偷看,准备走出去时,瞧见小双手上拿着一个东西。

    一个首饰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