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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9.第二十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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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不堪的事???”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这几个字眼上,情不自禁想起之前他对我所做的种种不合“伦理”的举动……难道说,难道说,我面色爆红,又是羞恼又是不可思议地看向他,颤抖着声问,“你竟然睡了还是一个人偶时候的我???”

    怒吼同时余光难以控制地飘向旁边那尊人偶,实在难以想象这具身体在毫无知觉地情况之下被纪琛这样这样,那样那样了!!呜呜呜,我已经不是清白人家的好姑娘了,我不是个好偶了!!

    “……”纪琛被我吼得脸黑得发青,额角青筋一根根蹦出来,狰狞吓人,“纪糖,你的脑子被狗啃了吗!!在你眼里我就是那么龌龊下流不堪吗!”

    我被如此有自知之明的纪琛所惊到了,立即毫不犹豫地点头:“那是!”

    “你!”他咬牙切齿地将我瞪着,我无辜地冲他眨眨眼,半晌后他阴阳怪气地哼了一声,“左右我也只对你一个人龌龊下流不堪,祸害不到其他人,想想罢了。”

    “……”

    “我还可以更龌龊更下流更不堪,你想不想试一试呢,糖糖?”

    我深深地觉得纪琛疯了,或者说从一开始他就疯了,要不然一个正常人怎么都不会把自己的侄女同时又是心上人做成一具木偶。虽然竭力不去想制作过程中他脱光了我的衣裳,看光了我的胸我的什么什么什么……但在他这么肆无忌惮的眼神下我仍然没办法让自己不像一个热气腾腾刚出炉的烤红薯……

    见我又恼又羞着实憋不出话来后纪琛也不再作弄于我,他的手抚过我发髻问我:“纪糖,你已经想不起来曾经的你有多么的骄傲与自负。从出生起你就像整个皇宫,帝都,乃至大晋上方的太阳,耀眼夺目。很多人爱你也很多人恨你,然而这些爱恨在你眼中如同一拂即去的尘埃一般。我害怕的就是那么骄傲一个你怎么能忍受自己的躯壳像屠宰过的猪羊一样被摆弄被放置被缝补。在制作你的日子里我无数次的后悔过,因为对你而言,用这种方式将你重新唤回人间或许比死还难以忍受。”

    我沉默,思考了一下后认真地看向他回答:“即便我想起来,我也不会怪你的。能再次活过来于我而言便是人生大幸,我由衷地感激你与长汀救回了我,让我同一个普通人并没有什么太大的差别,就是冬天的时候有种提前二十年患上老寒腿的感觉……当然啦,这些并不重要,”我笑了笑,“最重要的是,我活了,回来了,能手刃那些置我于死地之人。”

    我的回答并不能让纪琛的眉头有所舒展:“虽然并不意外,但对你来说最重要的事情就是报仇?”

    “呃……难道报仇不重要吗?”我有点儿小茫然,这个人身安全很重要的嘛,哪怕现在寻常□□刀剑伤不了我,但层不出穷的刺杀也很招人烦恼的,况且万一他们想烧死我呢??所以综上所述,一本万利的做法就是揪出幕后黑手斩草除根方为上上之策呀!

    纪琛愈发不高兴了:“报仇有我重要吗?”刚问话他立即自说自话回道,“当然不了!”

    “……”我就没见过哪一个人会和自己心上人仇人争风吃醋的!我又不是个受虐狂!喜欢和自己的仇人没事来出相爱相杀,捅一刀踹一脚射一箭我还哭着喊着不要停!继续打!神经病啊我!

    纪琛的不可理喻让这场本来颇具历史意义,说不定等我登基了日后能载入史册的谈话最终无疾而终。懒得搭理他的我埋头往软和的棉褥子里一钻,打了呵欠思量着明日该如何神不知鬼不觉地溜回皇宫去,哪想刚躺下不久纪琛也绷着张死人脸进了房中,大大咧咧地往床边一坐。

    我一个激灵拥被坐起来:“你干什么!”

    “脱衣裳啊。”他解扣子的手不停。

    “这,这是我睡的地方啊。”

    他嗤笑了一声,不愠不火道:“皇侄,为叔好心提醒你这是六王府而非你的东宫,爱睡睡。”

    不睡就滚嘛??!

    我紧张地看他径自脱完衣裳又径自往我身边一躺,调了舒适的睡姿后再无动作。呆如木鸡地我坐在榻上看了他半天,发现他吐息均匀似乎真就这么睡了过去,半晌后我悻悻地也躺了下去,一躺下困意排山倒海而来。

    自从回魂在这具偶身之上我便很少做梦,大抵无论纪琛做得如何惟妙惟肖我体内总有一部分欠缺而难以完满。可回了京城之后我频频发梦,要么是噩梦要么便总是梦见西山县中种种。那些过往算不得光荣可表但也算不得不堪回首,前半生享尽荣光,中途插入这么一段落魄民间的时日不失为天地之间的平衡之道,正因苦,偶尔一点乐便比现在荣华富贵信手拈来要珍贵的多。

    这一夜与纪琛同床共枕之时我又梦见自己回了西山县中,我坐在本宁寺前的老木头上晒太阳,老木头的那一端坐着寺里的糟老和尚。他眯着眼睛仰头享受着暖融融的阳光,探手摸了摸光溜溜的后脑勺,慢吞吞地拖长了语调:“施主啊……”

    把自己摊成块大饼的我懒洋洋问:“废话快说!”

    他说:“不论做偶做人皆要放宽心哪。”

    这个老秃驴总是喜欢与我讨论一些深奥的人生哲学,一旦开启话头便如绵绵江水滔滔不绝:“不必太计较得失,得未必是得,失未必是失。失去未尝不是一种得到,得到又未尝不是一种失去。”

    “得未必是得,失未必是失。”喃喃絮语犹如咒语一般萦绕在耳边挥之不去,我心烦难耐地翻身拍向他,冥冥之中骤然间睁开一双精光乍现的眼睛,他问:“你究竟是谁?”

    惊醒刹那脊椎之间犹如无数尖针密密麻麻地插入骨节之中,刺得我忍不住一声痛呼,冰冷的空气大口大口地灌入肺腑里。

    “糖糖!”身边本应熟睡之人一个激灵翻坐起身,一把将我搂入怀中,“怎么了?可是哪里不适?给我看看?”

    说着一只手毫无顾忌地掀开我中衣,探入其中。

    “……”疼痛缓解了的我默默打开那只摸来摸去不安分的爪子。

    他竟还一脸正气凛然地斥责我:“我是在给你检查身体,你竟还打我?”

    我本欲嘲讽他,但看他神色确实不似嬉闹,裹在被中闷闷道:“没什么,大概是哪里扭到了。你也知道,这具身体没有你们活人那么灵活。”

    话音未落纪琛已经卷起袖子,拧着眉道:“所以说更应时时探查,以好及时排除弊病。”

    “……”他说得似乎也有那么点道理,虽然我仍是对他的人品半信半疑但在他一脸“皇叔我是为你身体着想你不要想太多哦”的严肃认真之下,我犹犹豫豫地任他将自己按在了榻上,掀开了衣裳后摆。

    纪琛的气息一直很平稳,纪琛的动作也一直很轻柔,纪琛的手掌触摸得也很有规矩,以至于我努力说服催眠自己“我是个偶我是个偶,他只不过是在给我调节身体,而不是猥……”,在他第三次“不小心”从我某个部位边际滑过时我忍无可忍地侧过头去:“纪琛!”

    他看向我的眼神很无辜,诧异问道:“怎么,我弄痛你了吗?”

    纯良到无害的眼神令我难以将他想得太过不堪,疑神疑鬼地趴回时我突然想到,这样一种纯洁得人神共愤的表情怎么可能会出现纪琛脸上了!

    他丫的分明是只装小白兔的大尾巴狼呢!我抓起枕头,狠狠地朝着他砸去……

    以我的身手砸中纪琛明显是天方夜谭,但他也就此悻悻收手意犹未尽地看看自己的手心,比划了一下,砸吧下嘴:“纪糖,我最后悔的,可能是把你某个地方调小了些……”

    “闭嘴!”恼羞成怒的我。

    闹过之后两人皆无睡意,窗上映出的天色朦朦胧胧,看上去离五更天快近了。纪琛的宅邸在皇城东侧的一个僻静地,除却风摇树杈的飒飒声便只有遥遥的更漏划破帝都夜空隐约传来。我伏在枕头上装睡,其实是压根不知道该怎么去面对身旁的那个男人,说实话在感情这方面我相信从以前到现在我都是一个小白,否则以那时候我的智商我不信真对纪琛有意思却到现在还没弄到手……不,敞开心扉。这种两人共处一室并且同床共枕的时刻更是前所未有,加之纪琛方才略带暗示性的一番碰触,总之,总之,我害羞啦!

    因为害羞,所以我只能选择装睡去逃避他在暗色里炯炯有神的眼睛。可能是看我不理他,一个人太无聊了纪琛下了床去,不到片刻后又折返了过来,窸窸窣窣放下了一些东西。我心痒得难耐想偷偷瞄一眼,却感到他靠近过来身躯上的温度,暖烘烘的,瞬间吓得赶紧闭上眼。

    他拎起了我的头发,拿起竖子一寸寸竖着,梳了一小会他停下来似乎捏着我一缕发比划着什么,然后又继续梳弄起来。

    我想起古人闺房之中常以画眉梳妆作为情趣,心里有点小羞涩又有点小喜悦,鼓鼓勇气睁开眼果真见他全神贯注地执梳与我梳发,触及我的目光他缱绻而轻柔地冲我笑了笑,那一笑仿佛点燃了我心间千树花火,忽然眼圈有点酸有点肿。

    喃喃张开嘴,他却放下梳子神态自若地拿起一叠衣裙:“这是我早为你准备的衣裳,以前想给你试试没成想人不见了,现在要不试试看?这套不喜欢,还有这套……”他举止优雅地在一堆款式颜色各异的襦裙里挑来挑去……

    我:“……”

    你这个变态!!!

    正当我第二次拿起枕头时,安静的帝都夜幕里忽然犹如炸开了锅一般,逐渐多起来的火光将整个夜空照亮得犹如白昼。

    “王爷,国舅爷死了。”

    本应看守在家中的言喻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