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第 2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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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夏千修逮着一个等红绿灯的空挡,替诗涣求情:“你不要怪她,她没有酗酒,她喝的是汉斯小木屋,那种东西,其实跟雪碧可乐等碳酸饮料也没什么区别的,喝不醉人。”

    萧泽溢修长的手弯成一个恰好的弧度,随意的搭在方向盘上,眼睛却专注地看着车外红绿灯的变化,他语气不咸不淡的开口:“我知道。”

    这世上恐怕再也没有哪个品酒师,比他萧泽溢对汉斯小木屋的味道更记忆深刻了。

    秦诗涣坐在后车位,看不见萧泽溢的表情,只能看见他头发剪得干净利落的后脑勺。

    外头已经开始下起了小雪,有些冷,她却作死的将车窗拉开一条小缝,有风刮进后车位,这下子她的头脑更加清醒了。

    车窗外闪过五彩的霓虹灯光。

    她记起了自己和萧泽溢第一次见面的场景。

    她和萧泽溢第一次见面的那天,她借着酒劲灌了他整整一瓶汉斯小木屋。

    她对萧泽溢的印象其实是从不见其人先闻其名开始的。

    十七岁那年,她和夏千修刚结束双人滑生涯,打算进军女单,她从季川洋教练手下转到萧景州教练手下。

    诗涣被分到512寝室,当时寝室里原先就已经住了她的师姐洛烟含,她搬进寝室的第一天,洛烟含作为在萧景州手下训练多年的过来人给她说的第一条忠言是:“咱们萧教练那个老顽童不可怕,可怕的是他儿子萧泽溢。”

    诗涣顶着一张好奇宝宝的表情问:“萧泽溢是谁啊?真有这么可怕?”

    洛烟含指着客厅墙壁上挂着的那几幅巨大海报说:“看到没有,墙上那位美男子就是咱萧教练的儿子萧泽溢,华盛旗下唯一的国宝级品酒师。”

    诗涣顺着她的目光看去,只见海报上的那个男人穿着一身剪裁得当的西装,白色的袖口微微挽起,露出肌肉结实线条流畅的半截手臂,他手中握着一杯色泽浓郁的葡萄酒,衬得五指越发的冷白,他褐色的瞳孔非常的璀璨,眼角微开,上睫毛长而翘,下睫毛整齐的排成一个弧度,颜色从毛根处由深转浅,像自带的眼线;脸部轮廓剑走偏锋,立体而浓重,似一副中世纪浓墨重彩的油画。

    诗涣倒吸了一口气:“不是吧?咱萧教练虽然长得不寒碜,但也没帅到炸裂苍穹的地步,怎么生出了这么一个帅得像限量版奢侈品的儿子,不会是基因突变吧?”

    当场被洛烟含打了个爆栗:“基因突变要是能变成这样,姐我立马跳西湖给你看。”

    顺着这个话头,洛烟含给她普及起了他们萧教练年轻时的一段风流趣事:“据说当年萧景州退役以后在法国担任教练,偶遇了年仅二十四岁的芭蕾舞演员瑟兰迪尔,你知道的,芭蕾舞演员大多数的颜值都是杠杠的,而且啊法国人骨子里都向往着罗曼蒂克的气息,爱情来得就像一阵龙卷风,两人一见钟情对上眼没过几个月就迅速闪婚了。”

    “总之萧泽溢就是他们在思想非常成熟,身体无比切合,精神弥漫着罗曼蒂克的情况下造出来的人,简直占尽了天时地利人和,想不帅都难啊!”

    诗涣非常给面子的“喔~”了一声,女人之间的友谊一般都来得极快,特别还是两个十分八卦的女人,这一遭过后诗涣和洛烟含就迅速成为了生死相交的“卦友”。

    诗涣对于洛烟含将萧泽溢的海报贴在客厅这一点,她是没意见的,然而。

    秦诗涣:“师姐,为什么咱们卫生间里还挂着一张萧泽溢的海报啊?我总感觉怪怪的,不如撕下来吧?”

    她上个厕所,都觉得海报上那人的眼睛像是活的一样直直的看着她,她很是汗颜。

    洛烟含急了,伸手拦住她:“你别撕啊,我拿来辟邪的,你要敢撕下来,我就敢往你床头贴上他的十几幅海报”。

    秦诗涣:“……”

    在师姐的淫威下,海报她当然没撕成,至此,她每次上厕所,都觉得那人的双眼在注视着自己,一连好几个月,她心里都快有阴影了。

    所以,即使还没见到萧泽溢本人,他给她的印象却比那些天天上电视的明星还有深刻些。

    而她真正见到萧泽溢本人,其实是在四大洲花样滑冰锦标赛后的晚宴上。

    那时十七岁的秦诗涣由于平时刻苦练习,终于在教练的帮助下,凭借着自己的实力杀进决赛,然而,她毕竟是第一次以女子单人滑选手的身份站在决赛场上,心里不免有些紧张,在短节目和自由滑中都出现了几次失误,最终只取得了倒数第二的成绩。

    对秦诗涣来讲,如果说双人滑是她的领域,那么单人滑就是她尚未征服的珠穆拉玛峰,那时她不是站在平地上仰望峰顶,她是站在深渊里。

    赛后的晚宴由这次的合作方华盛集团负责,所有的运动员和教练都会出席,晚宴总少不了美酒,作为华盛旗下国宝级品酒师的萧泽溢,自然也被邀请了。

    晚宴刚开始,心情沮丧的秦诗涣就将自己喝了个爽,喝了个烂醉。

    她一路吃吃喝喝,拿美食和美酒安抚自己受伤的小心灵,粉嫩的双颊因着酒精的作用变得通红,神智不清的她倔强的抱着一瓶82年的拉菲在人群里乱窜,像一只迷路的小猫咪。

    洛烟含担心诗涣酒喝得太多容易酒精中毒,便拉住她,偷偷的将她怀中的拉菲换成汉斯小木屋。

    神志不清的诗涣自然没有发现怀中的酒被换了,依旧宝贝似的抱着那瓶汉斯小木屋到处乱窜。

    窜着窜着她就看到了萧泽溢,他站在一幅山水画前,白衣黑裤,动作绅士优雅的给旁人介绍酒的品种。

    醉酒的诗涣露出了痴笑,“嘿嘿嘿”地走过去拉住他的手:“我认得你,你是萧泽溢对不对?”

    她抬起头看他,不给他回答的机会,继续喃喃道:“我每次上厕所都发现你在看我,我跟你讲。”她伸出手戳了戳自己心脏的位置:“我心里有阴影了。”

    旁边的几个运动员和教练集体倒吸一口气,拿一幅被雷劈的表情看着他们俩。

    萧泽溢倒还算镇定,只是眉头微皱,一双好看的眼透过镜片不解的看着她:“你喝醉了。”

    诗涣不高兴了,她嘟起嘴紧紧的抓着他的手:“我没醉,你长得可好看哩,这是我最爱喝的拉菲,我把它给你喝,我以后上厕所你不要再看我了好不好?”

    吃瓜群众还没来得及表示惊讶,就看见诗涣扯着萧泽溢的领带将他的上半身微微拉低,然后以掩耳不及迅雷之势将手中的汉斯小木屋往他紧抿的唇中灌去。

    萧泽溢:“……”

    吃瓜群众:“!!!”

    洛烟含:“完了。”

    她灌完萧泽溢后,就趴在墙角睡得不省人事了。

    之后的事还是洛烟含告诉诗涣的:“你那天灌了他一整瓶汉斯小木屋,他的衣领上还溅了些酒迹,后来萧教练亲自吩咐他将我们两个送回酒店,你还是他亲手抱上车,亲手抱上楼的哦~”

    她这一个“哦~”字尾音拖得及长,诗涣“嗷~”了一声,郁闷的一头扎进被单里,恨不能拿冰鞋将自己的脑袋捻在地上摩擦至失忆。

    洛烟含同情的拍了拍她的肩膀:“姐们,我非常理解你的心情,往后你自己得好自为之了。”

    她这一个“好自为之”说完不久,秦诗涣就以切身经历体会到了什么叫做“萧教练不可怕,可怕的是他儿子萧泽溢”这一句至理名言。

    萧景州有一个会议,要出行加拿大一周,便把她们几个托付给萧泽溢,萧泽溢答应了。

    萧泽溢小的时候跟着他爹学过花滑,也系统的修过这门课,当他们的临时助理教练完全没有问题。

    当萧泽溢穿着一身深灰色的毛衣,戴着一幅无框眼镜出现在门口时,体育馆里的空气瞬间凝固了,队里那几个话唠连呼吸都变得小心翼翼了起来,秦诗涣更甚,明明是大冷天,她却握出了一把汗。

    萧泽溢扫了他们一眼,非常简洁的开口:“先自由练习半小时。”

    运动员迅速散开练习去了,萧泽溢站在场地外,双手环在胸前,他眼前专注的看着她们的每一个动作,表情渐渐严肃了起来。

    二十分钟后,他伸出手推了推眼镜,镜片闪出一道白光,他低沉的声音自场外响起,声调恰到好处的带着丝丝冷气传到每一个人耳了。

    “符念,三字跳要用浮后外足落冰。”

    符念赶紧转换落冰方式。

    他视线转到洛烟含身上:“洛烟含,在体力透支的情况下,先转体540度,不要增大难度。”

    洛烟含:“是,教练”。

    他满意的点头,目光随即落到旁边的诗涣身上,她心里“咯噔”一声,只见他弧度美好的唇动了动:“秦诗涣,动作太过僵硬,现在只是练习,你不必太紧张。”

    秦诗涣:“……”

    他这样说,她心里反而更紧张了,接下来的一连串的滑步、跳跃、旋转相继出现失误。

    他眼睛直直的看着她,眉头紧皱:“秦诗涣,步法错了。”

    “秦诗涣,勾手跳,逆时针是右足刀齿点冰,左后外刃起跳。”

    “秦诗涣,跳接蹲转在空中保持应有的蹲踞姿势和平衡。”

    ……

    “秦诗涣,陆地素质训练五级跳三百次,冰上步法训练两小时,跳跃旋转一小时……”

    秦诗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