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4.新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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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离林夕的生日还有一个月,时间看上去很多,但对王乘风来说,并不够用。首先他得应付期末考试,燕大的学业还是很繁重的,王乘风又没有林夕过目不忘的本事,他只能和室友们一起复习苦读。等考完试,王乘风就得回家过年了。虽然家就在帝都,可帝都的远郊和出省也没什么区别,坐车都要三四个小时。这一回家吧,走亲戚吃团年饭,上坟祭拜,都是必须要做的事情。加上王乘风完全不会手工活儿,得边学边做,所以他还是觉得有些紧迫。

    林夕这边已经接了一部新剧,不过演员还没选齐,所以开拍日期定在了年后。年前林夕配合公司做了一些宣传,又拍了两部广告,他也启程离开帝都,准备回老家过年。

    林夕老家是重庆的一个小县城,只有水路和陆路可达。所以公司给林夕提供了最舒服的回家路线,先坐飞机到万州,然后转车回奉节。当然,这一切的费用都是公司全包,林夕只用按时出发就行。

    林夕简单的收拾了一下行李,他带的东西并不多,就证件和银/行/卡,连现金都带得少。不过出发前,林夕还是采购了一些帝都的土特产作为送人的礼品,但他是直接顺丰快递回去,才不会大包小包带到身上。

    和朋友们告别之后,林夕踏上了回家的旅程。司机小李开着奔驰,将林夕送到了机场,又殷勤的跑上跑下,帮林夕办好了一切手续。林夕本来不想让别人这么辛苦,可小李的一番话还是让他乖乖坐在一边等待。

    “林先生,我知道您心好,可是我就是做这个伺候人的活儿。您要是不让我做,公司会觉得我没用,说不定我就会失去这份工作。再说了,您现在可是家喻户晓、老少皆知的人物,万一您亲自去办被人看到了,得,这登机口说不定都被堵得水泄不通。所以林先生,还是我来吧。”

    林夕只得感激的笑笑,看着小李忙碌。

    果然,尽管所有手续都是小李出面办妥,可林夕登机时还是被乘务员和旅客们发现,一大堆人顿时就围了过来。

    这下好了,一群人围着林夕,又是拍照又是索要签名,兴奋的尖叫声把机场的保安都引过来了。靠着保安维持秩序,林夕这才从粉丝们的热情簇拥中脱身,迈入了登机通道。粉丝们也想追着进去,可她们没有机票,只能望着林夕的背影黯然叹气。而拿着机票的粉丝则是眼前一亮,赶紧检票登机,准备去机上再纠缠林夕。

    林夕的机票是头等舱,这让他成功躲避了大部分的粉丝。至于空乘人员,虽然她们看向林夕的眼神也十分炽热激动,不过良好的职业素质还是让她们克制住包围林夕的冲动,只是热情的为林夕服务。

    当然,还是有大胆的空乘小姐媚眼如丝,秋波如水,频频向林夕传达她的爱慕之情的。不过,林夕只是礼貌的回应,并没有搭讪的欲望。走到自己的位置上,林夕安心的躺了下来,盖好毛毯,打算小憩一会。不过老天爷似乎没有放过林夕的打算。

    有粉丝不想放弃能和偶像近距离接触的良机,当机立断,掏出信用卡加钱升舱,成功的进入了头等舱。然后她们又软磨硬泡,成功和林夕的邻座交换了位置,这下,林夕就被虎视眈眈的粉丝给围住了。

    从帝都飞万州,三个多小时里,林夕给粉丝们签名合影,还唱了一首歌才换来了休息的时间。本来林夕可以不理会她们的,只是林夕一向心软,看到粉丝们可怜兮兮的哀求模样,便答应了她们的各种要求。没想到乘客满足了,空姐空少也来凑热闹了。林夕只得又和空乘人员合影留念,搞得头等舱就像在开偶像见面会。要不是飞机上不能用网络,估计这些照片早就攻占各大网站了。看到粉丝们因为小愿望得到满足而笑逐颜开的模样,林夕也觉得很开心。

    偶像是粉丝们捧起来的,不重视粉丝的偶像就如无根之木,绝不会有良好的发展。虽然有很多演员成名后变得傲慢轻狂,可林夕却不是这种人。吸粉困难散粉易,林夕会重视每个细节,不会让疏忽毁了自己。

    下飞机的时候林夕走了VIP通道,不然又是一群粉丝要围过来了。虽然林夕不畏惧粉丝的热情,可堵了通道妨碍其他乘客行进也不好。

    林夕低调的坐进了守候在机场外的专车,然后向着家乡出发。

    万州到奉节只有四十分钟车程,不过过年高速也拥堵,好在林夕回家的心情也不急切,他也没催促司机,而是安静的坐在后排。

    虽然说近乡情怯,但林夕的家乡已经没有他在意重视的人了。就连林夕从小生活长大的小城,也已经沉没了在了水下。好在家乡的旧景已经牢牢的印在了林夕的脑海里,不然对着面目全非的小城,林夕完全找不到一点回忆的影子。

    林夕读大学时没回去过,寒暑假就留在重庆打工。这样一是可以省下往返路费,二是可以多挣些钱生活,三来则是免得去打扰了伯父一家的幸福生活。

    林夕的爷爷已经过世了,奶奶还健在,也是由伯父一家奉养。伯父家上有老下有小,自己的生活都过得一般,林夕自然不想给唯一的亲人增添烦恼。不过现在林夕有钱了,能够回报伯父伯母的养育之恩了,所以他也就衣锦还乡,回来看望亲人。

    虽然礼物还在路上,可林夕厚厚的大红包发下去,小堂弟的脸那是乐开了花。原本因为生活拮据而脾气不太好的伯母也惭惭的望着林夕,神情拘谨又恭顺,还带着一丝小心翼翼与讨好。

    “小夕啊,你现在可算是苦尽甘来啦。听说,你在帝都做了大明星,还得了奖,伯母真是替你高兴啊。只是我们这儿是小地方,买不到什么新鲜海鲜山珍,你也别嫌饭菜简陋,回家了还是吃点家乡菜。”

    林夕哑然:“伯妈,放心,我在帝都也是吃的盒饭,不是什么龙肝凤髓。再说了,家乡饭就是好吃,我可怀念您的手艺了,一会我一定添三大碗。”

    看到林夕没有因为发达而嫌弃贫家简陋,徐伯母总算松了口气。她平时看电视,里面的那些大明星吃食都很高档奢华,所以她生怕林夕嫌弃。

    林小弟懂事的把红包递给了自己的母亲,然后怯生生的看着已经四年多未见的堂哥:“夕哥哥,我在电视上看到你了。我同学也好喜欢你,你能给签名吗?”

    林夕自然不会让堂弟失望。

    等林夕签完名,林小弟快活的叫起来,然后挥舞着笔记本,欢脱的向屋外跑去,边跑还边叫着同伴的名字。

    “我哥回来啦!我哥是大明星!我有他的签名啦!”

    林夕笑着摇头,也来到厨房,帮伯母打下手。穷人家的孩子懂事早,别看林夕是男人,可他却有一手好厨艺。所以等林伯父下班的时候,家里已是其乐融融,备好了一桌丰盛的饭菜了。

    这一顿自然是宾主尽欢。吃完饭,一家人坐在一起看电视,不过基本上都没看节目,而是打听林夕在帝都的经历。等到夜深了,众人要休息了,林夕却没有住处。林家的房子小,只有两室一厅,一直是奶奶和林小弟一间,伯父和伯母一间。林夕小的时候还能和堂弟挤挤,可现在两个人实在睡不下。林夕谢绝了让他睡主卧的提议,直接在客厅的沙发上凑合睡了。林伯父过意不去,和妻子一起,把最柔软暖和的被子给林夕搭上,这才进了房间睡觉。

    在黑暗中,林夕望着斑驳的天花板,看着这个熟悉又陌生的家,黯然叹气。

    接下来的日子,林夕跟着堂弟一家走亲访友,参加团年宴席,很是欢庆了一把。而林夕所到之处,都有眼尖的粉丝过来簇拥亲近,氛围热闹到了极点,无形中给亲友们也长了几分颜面。

    新年的钟声敲响,林夕默默的许下了2016年的心愿,然后拿出手机开始发拜年短信。

    对外公务用的手机已经收到了几百条短信,幸好粉丝还不知道这个号码,否则林夕的手机准得瘫痪。而林夕的私人隐秘手机,也收到了好友和王乘风的短信。

    林夕拍下一张放烟火的彩信发给王乘风,很快也收到了王乘风正在大快朵颐的照片。

    看来,这个新年,大家过得都不错啊。

    过了初一,林夕跟着伯父一家,去给爷爷和父母上坟。等祭拜完了爷爷,林夕沉默着来到双亲的坟前。伯父一家知趣的退后,留下林夕一个人独处。

    林夕点了香烛,烧了纸钱,恭恭敬敬的给父母磕了三个响头,然后带着泪水敬上鲜花和瓜果。尽管事情已经过去了那么久,可是一想到父母的音容笑颜和儿时一家人的欢乐时光,林夕还是忍不住潸然泪下。

    他哽咽的悄声说道:“爸爸妈妈,儿子回来了。孩儿不孝,这么久了才来看你们。你们不用担心,我已经有出息了。而且,我还有了喜欢的人。再过几年,我就带他一起来看你们。他是个很好的人,你们一定会喜欢他的。爸爸妈妈……我……好想你们……”

    哭声很快消失在风中,而那坟前的低语,也跟着消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