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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皇弟醒不过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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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谁也不曾想,这一上岸便处处是皇后的陷阱埋伏。早已经有禁卫埋伏在河岸边上了。苏公公不在勤宣殿料理后事,却同禁卫站在一起“抓刺客”,也是一件太监的奇事。

    两人很快便被团团围住,苏公公走上前来,见这越枫琰身边还携带了长公主,便以为是他胁迫她为人质了。

    苏公公有些着急忙慌:“宸王殿下想做什么?谋害圣上还不够,还要再罪加一等,谋害我将要和亲的长公主吗?你也是大梁的皇亲,先皇的肱股之臣,若还有良知,便放了公主!”

    越人心没有料到这一遭。仔细想想,若是昨夜皇叔一个人从那树丛逃跑,定然会快些,但他抱着她,目标太大跑得太慢,竟然被看见了不成?或者就算没有看见,因为皇叔昨晚同父皇聊了太久,他们怕夜长梦多,现在就要对皇叔下手吗?

    越枫琰却极为淡定,他知道如今的势单力孤,自然是没法耍横的,于是低头瞧了瞧越人心,伸手摸摸她的脑袋:“心儿,我不在的时候,你母后命令你做什么,你便照做。”

    越人心点点头。

    越人心瞧他说得轻松,可想想他如今一被抓,也不知道会是神马后果。而自己以后的命运,就更加难测。她悲从中来,忽然间的就不想离开他。眼见禁卫将他绑了起来,她更是恐惧,问向苏公公:“你们要拿皇叔怎么样?”

    苏公公道:“昨天夜里宸王是最后一个见陛下的人,他一走,陛下便驾崩了,这还不是谋害吗?”

    越枫琰冷笑一声:“欲加之罪。”

    苏公公道:“先押你候审,不会随意冤枉了你,宸王。”

    越人心急了:“皇叔昨夜都跟我在一起为父皇祈福祝祷,有什么不对吗?”

    苏公公令禁卫将越人心从宸王那里拉过来,随后上下打量地对她说:“您这千金之躯若是有恙,狄狄追问起来咱们大梁都要不安宁啊。”他转身派了两个禁卫:“护送公主去灵堂前面拜跪。”

    越人心几乎是被半推着走的,她走一步便要回头看一眼,越枫琰也在注视着她。直到她走得远了,那些禁卫才动了手押着他走。

    如果皇叔倒了,她的路便剩下前面两条。听命于母后和听命于狄狄,都是比跟随皇叔更可怕的路。可是她真的想不到该怎么办。

    到得灵堂前,已经看到重臣齐齐地排开跪着。她走到最前面,原本想找到弟弟同他站在一处,找时机跟他将这事情说清楚。两个人一起,总要比一个人绸缪有办法。但在人群之中张望许久,却左瞧右瞧没有找着。她于是吩咐了人去问:“太子殿下怎么还没有来?”

    太监告知,今天早上还在昏睡,恐怕一时半会是醒不了。

    本朝皇亲凋零,统共就剩下这两位子女一位亲王,这个时候亲王还被软禁起来,太子又昏迷不醒,就剩下一个准备和亲的长公主跪在前头做个表率,撑一撑这可怜的皇室尊严了。

    不过本朝皇后好像并没有觉得凋敝。等待了两个时辰之后,一身缟素但却长摆威严的她的母后从灵堂里走了出来,这是越人心第一次真真正正瞧见她。远远看着,也只是一个容颜惨淡的妇人,倒是不如传闻里那样可怕。

    皇后也没有说话,一切都听着大臣和苏公公在处理丧仪之事。她看上去颇为安静,多数时候只在妃嫔的首位静静听着,时而抹泪,露出一个失去丈夫的可怜妇人的悲伤之态。

    看得时间长了,越人心渐渐懂了一些。这也许就是所谓的“惺惺作态”?她不主持丧仪,将权力交给朝臣,那不就是要做给别人看的,尤其她这梨花带雨的一哭,那便是一朝国母的真性情了。

    越人心叹一口气,默默地数着脚趾头。才刚刚数到四百脚趾头时,便见那威严的妇人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了自己的身侧,一声毫无感情地唤她:“人心,抬起头来。”

    越人心猛地一抬头,望见这张三十余岁妇人的面庞。她的脸型和五官都生得很美,但看上去却不能说她还是位美人。这个年龄不能算老,女人三十多岁,正是风韵的时候,然而她的法令纹鱼尾纹却都爬在了脸上,胶原蛋白的缺乏令她缺失了她原本面庞的美感……总结来说,本是个美人,奈何老得太快。也不知道是她操心太过,还是古代的保养方法太少。自然,像她这样野心勃勃的女人,是不会在意外表的修饰,只会在意手中握着的权势够不够大吧。

    皇后的余光扫在她的面上,越人心注意到,这个女人是不会低头去看人的。她永远将自己的头颅保持在平稳的高度,瞧人时只用一种似有若无的打量的眼神。其实她可能并不需要太看清楚这些无足轻重的人,只需要知道他们在哪里,确定他们能够听得到她说话,遵命,做事,那便够了。

    于是她遵命:“母后有什么吩咐?”

    皇后也好久没有见过她这个女儿了。自小养在宫外,被自己喂的药养成了一个心智不全的小傻子,与这周遭精明善于谄媚的人相比,这女儿可算是她最乖的傀儡了。

    皇后说:“昨日太医去看过倾儿,说他脉象浑浊,并不是一般的昏厥。你等丧仪结束,便去东宫他榻前陪着。”

    越人心低头答应。但又想到不对,抬头问一句:“母后怎么亲自来吩咐我,找个下人告诉我便是了。”

    皇后低眉扫她一眼:“本宫亲自来告诉你,自然是不能托给旁人。你的嘴也要缝上,只照做就是了。”

    说完她便施施然走开来去。

    丧仪傍晚才结束。越人心便向东宫去。结果才刚进到弟弟的寝殿里,便听到晋江那个家伙的哭声:“长主你可来了,我们殿下怎么都不醒,太医也不知道为什么,也说不上什么时候才醒,长主啊呜呜呜——”哭声震天,殿外也要听见了。

    “别哭了别哭了。”越人心坐在弟弟的榻上,心里想不通越倾这家伙到底怎么搞的。昨晚也就瞧他咽了一口口水,便怎么的影响到了脑子,就昏睡不醒了呢。

    越人心低头想不出个所以然,总觉得剧情这么发展它有悖常理啊。她在这床边守到了晚上,吩咐换班的婢女们去睡,也让太医先去休息。自己嘛,就和往常一样,和弟弟一齐躺下,守着他睡。

    半夜时懵懵懂懂,总觉得有人在拍打她,莫不是弟弟醒了?

    越人心一个起身,却听到脑袋咣当一声,头顶一阵剧痛。却是见弟弟不知道什么时候把脑袋撞了自己的脑袋,这会儿一撞之下,又跌回榻上睡着了。

    这回他是真的清醒了吗?不会被这脑袋一碰,又碰出什么毛病了吧?

    “太医,快请太医!”

    太医来得很快,然而……

    “额……这……卑职发现,方才太子殿下的确有醒过的征兆,但是遭到一些外部的撞击,现下太子殿下的脑中又多了淤血,恐怕是一时半会难以醒来了。”

    什么?“你是说我刚刚撞他一下脑袋,他又昏过去了?”

    本来即将登基的皇帝,就给她一脑袋撞昏醒不过来了?

    太医支支吾吾:“这……老臣会继续用药试探,三日之内能见分晓。”

    越人心欣喜问:“三天之内弟弟就能醒过来吗?”

    太医满地扣头:“三日之内能见分晓、见分晓……”

    越人心长松了一口气。她继续守在他身边,时而地刺激他,承诺只要他醒过来,以后绝口不提自己是姐姐,老老实实承认他是皇兄,这已经是很大的让步了。

    三天之中,她不停地帮他拿湿热的巾帕擦脑袋,擦手脚,可是并不见他有要醒来的征兆。等到太医来时,身后同时还跟了一人,那便是新丧的皇后。

    皇后今日穿着的不是缟素。虽然颜色仍旧淡,但却是锦绣华服,高耸的肩饰和顶饰造出身份的不同,她一进来,满地伏拜。

    越人心当然也老老实实地拜过,然后焦急地询问太医:“我弟弟今日能醒了吧?”

    太医仍旧是一副便秘难言的样子,说:“太子罹患奇症,脑中淤血用药物难以散去,恐怕半月一月,都将要躺在这榻上了。”

    这就是所谓三日之内见分晓?!

    越人心有点抓狂了。这躺半月一月的还能不能醒?真希望自己穿越前是个医生,不至于听这个庸医瞎说八道了。

    但是……弟弟不会醒不过来了吧?听他呼吸正常,难不成他已经脑死亡,变成了植物人吗?

    她越想越是坏,禁不住心中涌起一股血腥味,味道一冲,眼睛里哗啦啦地便流下泪来。

    这才穿越没有多久,一直陪伴在身边的两个人,一个被抓,一个变成植物人,这她的日子将来就要青灯古佛一般地过了吗?四周围的人全都如同宫斗文里出来的人,她瞧着害怕,越人心扑在弟弟身上嚎啕大哭起来。

    皇后却看不下去了,嫌弃而低沉的声音传出来:“你哭什么?他死了吗?眼下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办。”

    说完这番话,她转过身去,眼神在众人之中逡巡一圈:“从今日起,东宫所有发生的事情,如果有人胆敢传出去半个字,那就送他的九族一齐去见先皇。”

    她的声调之中有肃杀的气息,似乎以这种方式传达血腥的气息已经成了她的招牌,这句话说的震人心魄得害怕,但对她来说,却好像平常的很。

    她吩咐自己跟随自己的嬷嬷:“云姑,帮我把准备好的登基朝服拿来吧。”

    那云姑听了吩咐便去了。底头好生跪着的晋江,这时战战兢兢地问了一句:“皇后娘娘,太子殿下这时候还没有醒过来,如何登基啊?”

    皇后怒目扫他一眼:“我说他能登基,他就能。还是你这个小奴才有什么异议?”

    晋江头摇成了拨浪鼓:“啊那不敢,那不敢。”

    云姑很快便捧着衣服来了。这时皇后便吩咐:“伺候公主更衣。”

    “什么?给我更衣?”越人心指着自己鼻子,眼睛瞪得斗大不敢相信。

    “登基之事刻不容缓,你二人双生之胎,长相如出一辙,你便替你弟弟去登个基。快些准备,登基大典就在半个时辰之后。”

    登基也是可以替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