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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意不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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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门房引梨袖进了一个小厅。便匆匆出去,叫梨袖连个问话的机会都没有。

    一个中年妇人着茶色短衣,青灰襦裙,掬笑着取了茶盘,搁在小桌上,“姑娘坐。府上少见女客送礼。不知道是哪家的。”

    梨袖听她叫坐,自然没有真的坐下来,只说,“劳妈妈问。我家是南府,这个是我家六娘送来的谢仪。多谢当日贵府主人义举。”

    略礼,“谢仪已送到,便不叨扰了。叫妈妈费心。”

    那妇人听了南府二字脸色就更显和善起来,直与梨袖言说不必拘谨。

    听她说要回去,还叫那外头的侍婢送她。

    梨袖面上不显,内心却暗自白话。

    这庆承旨不愧是魏阳最令人敬仰的人物。

    府上的奴仆竟也这般懂礼。

    这妇人见梨袖走了,捧着梨袖方才带来的谢仪,匆匆往内院去了。

    歆慈院是阖府里最清净的地方。

    奴仆匆匆行走,并不见声响。

    铺着青松石的地面瞧不见落尘,周边肃穆的种着笔直的松。

    正堂外头立着这几日将从外头回来的清方,他见静姑姑来了,手里还端着东西,赶紧朝她挥手,示意她别进去。

    那中年妇人也就是静姑姑见清方这幅样子,就知道里头有事儿。

    溪雪那丫头,在大人跟前做梦,怎么可能呢。

    摇摇头,不顾清方阻拦,端着东西进去。

    果然溪雪那张清美的脸尽是眼泪,眼睛已经哭的瞧不得了。

    大人跟往常没有什么不同,倚在窗边的软榻,手里拿着小狼毫,俊美的脸上俱是专注,在纸上勾画。一分眼神都欠奉。

    “姑姑,姑姑,你替我求求大人。我知道错了我不要进宫。让我做什么都行,我真的不想进宫。”溪雪见静姑姑进来,仿佛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扑倒在静姑姑身前,期望静姑姑能救她。

    庆晏缓缓搁下笔,抬头,扫过静姑姑手上的礼盒。

    面上并无表情,可眉眼间如春水浸雪,恍然有了生气。

    “是谢仪?”声音里仿佛都带上些许愉悦。

    静姑姑点头,早几天陆轲就跟她提了一句,这两天可能有女子来送谢仪,那家的主子是对大人很重要的人。

    昨天陆轲还来问了一句。

    果然今儿小果儿匆匆来说有女子来送礼。

    她方才敢这时候进来,也是想着手上端着这份东西。

    如今看来,这果真是对大人来说,极重要的人。

    不管溪雪的纠缠,快步呈上了谢礼。

    庆晏接过来打开,看到里头的点心笑出声来,每种点心都是那小姑娘自己爱吃的。

    底下,是一本《周论》。

    庆晏敛了笑。修长有力的手指拿出那本书。

    怎么送这样贵重的东西。

    这样贵重啊。

    静姑姑看着庆晏的脸色霎时如黯淡轻云,不明所以。

    “大人,这东西有什么问题么?”静姑姑也只能这样推测。

    庆晏缓缓的盖上礼盒,将礼盒轻轻放在软榻一侧。

    抬首扫了一眼溪雪。

    “不要让我再说第二次。”声音平静,像是在说今日良辰,合该画舫游湖一般闲淡。

    溪雪噤声,虽依旧泪流满面,却一声不出。

    静姑姑福了福身,伸手拖起溪雪,出去了。

    南嬨在府里等到梨袖回来问了情况,就放心了。这事儿算是了结了。

    想也是奇妙,随便在书局逛逛,就能碰见庆承旨,要是叫魏阳的其他贵女知道了,那书局还不得发财?

    想着这个,南嬨都笑出声。采萱刚从外头进来,见她笑的愉悦,问她道,“娘子怎么笑的这样愉快?难不成您知道五娘子那边儿的好事儿了?”

    南嬨搁下正在缝制的荷包,一脸好奇的看着采萱,“五姐姐的好事?”

    采萱道,“前几日问名,请了云水院的师父算,说是八字很是契合。

    今儿徐夫人就请了卢阳县主来纳吉了。听着前头姑姑说,纳征的日子不远了。那徐九郎还给五娘子递了帖子,叫五娘子与他同游同心湖。”采萱说着将那高颈细花瓶里的花取出来,水倒在小雕花盂里。放了新的进去,又添了净水。

    同心湖也是南嬨才听说的,据说刚定亲或刚成亲的年轻女子都会到这儿祈求生活美满幸福。

    这徐演主动请五姐姐去,想来是对和五姐姐成亲过日子这件事还是充满了憧憬。

    这样想着,南嬨觉得放心了许多。正说着南嫚,就见她打帘儿自己进来,后头也没跟着人。脸红的像进了染缸。

    “五姐姐你这是怎么了?”南嬨好奇极了。

    南嫚咬这下唇,却不知道怎么说。

    原来今儿卢阳县主来纳吉,徐演也跟着来了。

    想着即将是未婚夫妻,吴氏不想太拘着。就叫南嫚与徐演在府中那小花园见一面。

    周边儿都是丫鬟仆妇,没什么要紧。

    南嫚虽害羞,但也大方。她煮茶是一绝,静静地在亭中。她本就容貌出众,安静下来,更灼艳的像是烈日海棠。

    徐演看着她,轻轻地说,“那日南循见我,我知道是为了你。但你相信我。我说的是真的。如果我娶了你,便会尽我所能对你好。”

    南嫚脸蹭的红起来,手中的本来要递给徐演的小茶盅从手中滑落,眼见要翻倒在南嫚手上。徐演一把握住南嫚的手,另一只手抓住了杯子。略有些烫的茶水全洒在了徐演手上。

    南嫚赶紧用手上的帕子给徐演擦拭。

    “这么烫的水你来做什么?疼不疼?”南嫚第一次觉着自己笨手笨脚的。

    徐演也不说话,就静静看着一脸焦急的女孩子用手帕给他忙来忙去。

    能娶到她,真好。

    见她还在擦,反手握住她的手。

    南嫚抬头看他,他清朗的面容俱是笑意。

    如清风般的声音在耳边盘绕,他说,“只要不是在你身上,我都不疼。”

    南嫚简直不知道该怎么办,脸上的热度不消反涨。

    哼。

    怎么这般油嘴滑舌。

    不知道骗了多少女孩子。

    可心里的高兴仿佛要溢出来。嘴上一句反驳的话都讲不出来。

    她都忘了自己怎么挣脱徐演的手,跑到南嬨这儿来的。

    他会不会觉得自己没有礼貌?

    南嫚忽的有些忧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