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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白萱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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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南嬨待南嫚走了,想起方才南嫚说那听静云师太讲经的事情。

    她哪儿是能坐着听经的人,可就是不晓得找个什么由头脱身。

    整个人都伏在桌上,小脸儿上愁绪满满。

    萧氏刚睡起来,她这一胎还没得什么反应,就是嗜睡。

    南怀瑾近来常往宫中去,时常她醒来人还未回来。

    给南嬨春宴上要穿的衣裳做好了,还没叫她试试,这便取了过来。

    一进门就见小丫头伏在小桌几上,嘴里不知道念叨些什么。

    “又在寻思什么?”

    萧氏走过来坐在她旁边,含笑看着南嬨。

    南嬨一见萧氏,就依过去撒娇,但还是小心的避开萧氏的肚子。

    “阿娘,五姐姐说祖母明天要师太来讲经。我不想去。”

    萧氏当是什么事,一听也是哑然失笑。

    见她小嘴瘪着,想是真的不想去。

    就说:“你明儿不想听经,便不去,整好我要去你外祖家,你同我一起去。”

    南嬨闻着萧氏身上淡淡的香气,觉得安心极了。

    “外祖父外祖母不是叫阿娘在家里好好养胎么?”

    萧氏揽住南嬨,轻抚她细软的头发:“哪儿那么娇气,又不是头一次了。许久都不见你外祖父外祖母了,手头也没什么事,就去看看。反正离得并不远。”

    南嬨抬头看着萧氏,“阿耶也去么?“

    “我与你阿耶说了,他说明日跟咱们一起。”萧氏说这话,脸上还有着些甜蜜。

    “我就知道。阿耶肯定怕外祖母让阿娘留下。”南嬨朝萧氏露出一个了然的神情。

    萧氏笑着轻拍她背,也没说别的。赶紧叫人把衣服拿来,让她去试。虽然已经量好尺寸,可到底没上身,不知道是什么样子。

    南嬨听话的换上,出来给萧氏看。

    这身衣服的布料是萧氏一手挑的,她觉着颜色清新,南嬨穿着定是娇美。

    上身是一件月白色云纹绉纱窄袖罩衫,下头是金丝白纹昙花锦裙。

    萧氏见南嬨出来,一下觉得自己眼光真好。

    这身衣服一下将南嬨的清美衬托出来,就像枝头含苞待放的带露玉兰,不失端丽,更添娇柔。

    捧在手心里的女儿渐渐长大了,倒是不知道要许到什么人家里去。

    本也不想这些,可二房的小五这就定出去了。

    大房那个也就不提了。

    眼瞧着也要到自家孩子。魏阳这边,给孩子定下太早,竟没法多留几年。

    明天要往萧府去,就想起前两年在虞城,萧缙那孩子倒常来往,瞧着不错。

    只是不知道嫂子是什么意思了。

    南怀瑾近来时常被召进宫,圣人也不提说有什么事,只叫他分论典故。只是这两日他觉得有些典故很有深意。

    南怀瑾心里有些大胆的猜测。这些猜测一旦证实,可就……

    南怀瑾走在长长地宫道上,面色从容,却在心里长叹一口气。

    太子太急切了些。

    圣人现今不比之前,年纪大了,心也愈发充满猜疑。

    圣人愈发心思难猜,喜怒无常。还是要与太子提点两句。

    那孩子本无意帝位,只是故太子的死叫他放不下。

    都是些烦心事儿,他这些年不回魏阳也是这事。

    倒是圣人今儿提了一句赐下的宅子,说是叫早日搬过去,得空也能到府上游玩。

    这事还得回去跟老太太提一句,老太太虽不是生母,这些年对他也是视如己出。

    正想着,后头有人叫他,他转身看去。

    “南太傅,留步。”

    说话的青年身着官服,那绮丽妍冷的容貌叫人霎时就认出来,是今儿刚在殿上被圣人提为大理寺卿的庆晏。

    南怀瑾感叹,当年那个单薄的少年如今也已权倾朝野。

    当年心生恻隐为他修书张罗,只是也不知道是好是坏。

    “庆大人何事?”

    南怀瑾看着比他还要高一头的青年,默默往后退了一步。

    庆晏抿了抿唇,长长地羽睫微颤。宽袖下修长的手指默默捏紧。

    “听圣人说大人要乔迁新居,不知定下哪一日,届时登门拜访。”其实他并没事,只是看见南怀瑾就想起那个小姑娘。

    “此事还未定。若定下来,定会给庆大人下帖子。只是还未恭喜庆大人高升。”

    说实话庆晏算不得高升,大理寺卿只是又给他一个名头,他已经大权在握了。

    圣人是出于什么心态,爱才还是补偿?

    实在难猜。

    南怀瑾其实并不想和庆晏有牵连。无论是从以往的事情,还是庆晏的身份。

    两人一路聊了几句,叫南怀瑾惊奇的是,庆晏竟知无不言。

    许多朝中之事,庆晏竟都一一为他解答。

    南怀瑾也摸不清庆晏的套路。

    除了一开始,他曾给皇帝举荐过庆晏,这些年就再也没有什么交集。

    况且,写那封信,是为了叫庆晏离开。

    说难听些,那封信是个交易。

    所以,庆晏即便不讨厌他,也不该如此。

    到了宫门,南怀瑾出于礼貌,客套一句,邀请庆晏一同到府中用饭。

    既然是客套,也就没打算听人答应。

    连说辞都准备好了,正要出口,就听那青年声音如珠落磬,“那就叨扰了。”

    然后一撩衣袍上了马车,动作洒脱极了。

    一句话就噎在南怀瑾喉咙里。

    “南太傅怎么不上来?“青年眉一挑,姝滟的眸子看着南怀瑾。

    这?不应该说一句今日有事,便不去打扰么?

    南怀瑾面上笑意不减,也缓缓地上了马车。

    两人相顾无言。

    一时间马车的气氛怪极了。

    南怀瑾觉得有些不自在,盖因庆晏那小子表现的太自然,倒比他更像马车的主人。

    庆晏倒没注意南怀瑾,他只想着今天跟着回去,能不能见到南嬨。

    南怀瑾这儿,他其实并不太担心。

    他太知道南怀瑾有多宠爱南嬨,只要诚心对南嬨好,那他就能接受,反之,只要对南嬨不利,他什么都能铲除。

    就像小时候,明明知道他身份特殊,留在哪儿不合适,还是因为南嬨喜欢,就把他留下。后来,南嬨因为他差点儿丢了,就立即把他送走。

    所以,当初南怀瑾那样做,他根本不恨。

    因为,只要对南嬨好,那就是对的。

    相反,他更恨自己。

    恨自己的身份,恨自己,无能为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