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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6.刺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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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卫青回避了他的目光,沉默着转过头去,许久才说了一句:“你不累吗?休息一下吧。”

    说着他对着远处渐熄的篝火出的人影们喊了一声:“今日我来守夜,诸位吃饱饮足便休息一下吧。明日我们入会稽,还有一场硬仗要打。”

    “谢卫大人!”诸将闻声应道。

    “岔开话题……”韩说白了他一眼,不再看他,抱着剑侧过身去在他的身边躺下,闭目休息了。

    春夜缱绻。

    他一整夜一动不动,静默望着漫天星子闪烁,听着流水洗过岸边酣睡鼻息之声,看到那银河渐渐清浅,天边又闪现了微光。

    一行人于清晨第一道日光照进密林的时候又踏上了行程。

    卫青的时间算的不错,他们来到会稽时,恰好是晌午时分。

    会稽的郡太守携郡司马接到通报,出城迎接时,只见轻裘缓衣的严助身后,一行百人的银甲赫赫的骑兵队伍,不禁有些惊讶。

    “陈大人!”严助立即下马,上前朝着郡太守拜手道:“许久未见了。”

    “严大人,这是……”事发突然,陈太守一时摸不着头脑,不禁抬头去端详那些全副武装的骑兵,一个个目光冰冷,枕戈待旦的模样。

    “这是哪里部队,如此的军装,张某倒是第一次见。”郡司马张成良狐疑地打量着卫青和他身后的羽林。

    “这些是陛下的禁卫,羽林卫队。此次是随同在下一起前来,关于调拨会稽驻军援助东瓯一事。”严助轻声道:“这位是卫大人,是建章营监。”

    “什么?此等大事,我们会稽并未得到诏令。这……”陈太守面露难色,连忙摆手。

    “什么建章营监,从未听过汉军中有叫什么建章营的部队?”郡司马张成良上前挡在了陈太守的前面,讥诮地望着严助:“大人可知道冒充陛下诏令,是何等的罪过吗?”

    “张大人……”陈太守掖了掖张司马的衣角,使了使眼色。

    “两位大人莫急。严某带来了陛下的手诏与节杖。”严助赶忙从马上取下节杖与手诏,自己举着节杖,将手诏递到陈太守的手中。

    陈太守忐忑接过,皱着眉头仔细看了许久才言道:“我郡地处偏僻,还是第一见到陛下的手诏与节杖……这恐怕……”

    “陛下的手诏与节杖又怎会有假?”严助看陈太守迟疑,连忙在一旁威喝道:“大人是要抗旨吗?”

    “陈某不是这个意思……”

    “抗什么旨。你这玩意是真是假谁又知道。”张成良不顾一边为难的陈太守,厉声吼道:“就算是真的,朝廷调兵向来都是凭借虎符,你拿这些破东西来有什么用!”

    “破玩意?”严助身后的人忽然冷声道。

    张成良抬头,看见马背上的少年平静又淡漠的目光望着他,声音沉稳又冷淡:“司马慎言才好,陛下的节杖于手诏,面节如面军,司马怎能说没有用的玩意呢?”

    “你又是什么人?黄口小儿敢教训于我!我就说你拿的是破玩意又如何?”张成良抬手直指马上的卫青:“黄毛小子,穿着军装坐在马上,便以为自己是将军了吗?我好歹是一郡司马,胆敢对我喝令撒野。”

    “张大人……”陈太守想要制止,却不想张司马根本不听。

    “卫青已告知司马原委,既然司马不听,依旧口出狂言,对陛下手诏与节杖大不敬,亵渎陛下权威,那只好对不起了。”卫青声音听不出情绪,说罢腰中宝剑骤然出鞘。

    正是那柄临行前刘彻赐予他的佩剑。

    身后的羽林见状,也纷纷将腰中的宝剑拔出了鞘,道道寒光凛凛夺了人眼。。

    “会稽郡司马张成良公然违抗圣意,对陛下手诏节杖不敬,羽林听令,拿下张成良,以及其余公然反抗人等。”

    严助闻声赶忙回头,却看见少年坐在马上,逆着光芒看不清脸上的表情,只能隐约看到一双烨烨生辉的莫测的眼眸也正望着自己。

    “严大人请退后。”少年的声音比城中的春风还轻柔,可说出来的话却让他不禁心头一凛:“我们需要一炷香的时间,控制这里。”

    101

    张成良从未想过自己守城的会稽驻军如此的不堪一击。

    他也算是行伍中人,可拔出剑来刚与那从马上下来的少年,不过几个回合,便已经难以招架,最后被飞起的一脚踢中了左脸,应声倒地。

    他狼狈倒地后,手中的剑也被“哐啷”一声一脚踢远。

    那少年甚至没有再多看他一眼,径直走过了他的身边。他刚刚过去,瞬间身后就有无数寒光凌凌的刀剑架在了张成良的脖颈上。

    晌午,春意正暖,城楼上的弓弩手原本松懈地打着瞌睡,听见刀戈碰撞之声时才发现苗头不对,羽林兵卫早已顺势上了城楼,很快控制了城楼。

    “一炷香?”其中一名看似是副将的少年跳下马背来,冷冷地瞥了被押解在脚边的张成良一眼,朝着前面的少年喊道:“卫大人,你这人就是客气。我看半柱香就够了。”

    城门轰然从里面被打开,张成良抬起头来,看见那少年挺拔的身影茕茕孑立,于万丈逆光回头低眸瞥了一眼自己,对着自己副将轻声道:“许是我已许久不燃香了。”

    “这人要怎么处置?”他的副将问道。

    少年立刻没有回答,转过身去望着身边呆若木鸡、面色惨白的陈太守,持剑拱手行礼道:“让大人受惊了,我等也是奉旨前来,军务在身,失礼了。”

    “卫……卫大人,有话好商量,别动手啊。”陈太守一头的冷汗,衣袍下的两腿不禁发软,打起哆嗦来:“张司马他就是这么个暴躁脾气,本官替他跟您赔礼了。您就看在他是本郡司马,掌领驻军和城卫,好得也是个朝廷命官,千万不能真的伤他性命啊。”

    他话音刚落,身后的少年副将一脚踏在张成良的左肩,昂首朝着陈太守笑道:“伤他性命又如何?我们大人手中的剑是陛下的佩剑,专门斩的就是这种对陛下口出狂言之徒!”

    “韩说!”卫青回头冷喝一声,眼眸低垂看着被韩说踩脚下的张成良。

    他不断挣扎着,却又被韩说狠狠地踩了下去,只能抬起眼来愤恨地等着卫青。

    “尔等才是乱臣贼子,没有虎符,居然敢夺城楼,妄图调兵。”张成良愤然怒骂道。

    韩说又抬脚将他的头狠狠踩了下去,对着卫青道:“大人,真的不杀他吗?”

    卫青没有说话,依旧低眸望着张成良不断挣扎反抗的身体。

    “卫大人,不可啊不可……”陈太守在一边哭声规劝。

    “卫大人切莫心软!”众人身后响起一个凛然决绝的声音。

    众人首,此人不是别人,正是太中大夫——严助。

    他大步上前,朝着卫青拱手道:“他是会稽司马。掌领驻军和城卫,此人又顽固不化,若是不杀,只怕难稳军心。”

    他见卫青微微颦眉没有立刻回答,又补了一句:“若是大人不愿动手,便由严某来代劳。”

    卫青沉默了半晌,忽然抬起手来,双手拱手将手中刘彻御赐的佩剑盛道严助面前:“会稽此行,卫青只是奉命率领羽林协助大人。陛下既然将此重任托付于大人,生死予夺之事,自然也应由大人做主。”

    严助凝眸,深觉此人剔透。

    他虽然手持皇帝御赐的佩剑,但他的部队毕竟并不是此次会稽之行的主张者。他们只是皇帝派给主战派的严助的一柄利刃,协助他扫平此次会稽调兵的一切阻碍的暴力机构,成功达成陛下援助东瓯的夙愿。

    此行的指挥权在严助,只要他能让会稽出兵,皇上交托的任务就算是达成了,回朝后论功行赏,他卫青作为辅助,自然是不便夺他人功劳的。

    严助扣手道谢,双手接过卫青递来的剑,少年转过脸去走入城门,便听到身后“噗嗤”一声刀剑刺入血肉之躯的声音,随即一声凄厉的惨叫。

    “会稽驻军现有多少人?”

    “八……八万!”

    “火速广征民船,必要大张旗鼓,把声势弄大了,一定要我汉军决定泛海的出击的消息传到闽越国去!”

    身后严助发号着施令,卫青走过城门拐角,进入到一片浓重的阴影里。

    他靠在会稽城墙冰冷的石壁上,没有一丝光透进来,也没有人看见他站在那里。

    他抬起手来,深深望了一眼自己骨节分明的手掌。

    久久,忽然叹了一口气。。。。。

    这双染血的手,不知道还能不能再抱你。

    “卫青已告知司马原委,既然司马不听,依旧口出狂言,对陛下手诏与节杖大不敬,亵渎陛下权威,那只好对不起了。”卫青声音听不出情绪,说罢腰中宝剑骤然出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