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身体力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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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8
大三下期，我们专业的全体人员都参加了实习，我和老陈各自去了不同的学校，难得见上一面。
好不容易找到闲暇时间，我们还得从两个地方赶回学校见面。
我拎着大包小包坐在校车上，快到学校时发信息给他：“老陈，我好口渴噢。”
那时候的我脸皮薄，盼着他能来校门口等我，好让我第一时间见着他，却又不好意思直说。
没有回音。
我又打电话，也没人接。
等我到了校门口，下了车，看见寒冬腊月空空荡荡的校门口，心里很不是滋味。我拎着大包小包往宿舍走，还一路侥幸地盼着也许能在半路遇见他。
可直到我爬上了宿舍楼，他的电话依然是无法接通的状态。
那一刻我无比委屈，气自己心心念念大老远赶回来见他，他竟不来接我，连电话都不接一个。
我心想，等他打给我，我也不会接，非但不接，我还要挂掉！挂掉！！！
29
我是下午一点到校的，三点时才接到老陈打来的电话。
我一心想挂掉，可看着那两个字，根本做不到不接电话，遂接起来，闷声闷气地喂了一声。
他问我：“你在哪？”
我心里有气，只说：“为什么不接电话？”
“手机停机了，刚充上话费。”
“明明知道我要来学校了，为什么这会儿才充？”我的语气很冲。
他顿了顿，说：“我在你寝室楼下。”
我再气，也还是飞快地跑下了楼。
大冬天的，他就这么直直地站在大门外，一眨不眨地看着我。
我委屈，撒娇的话一出口竟成了发怒：“你等我干什么？谁让你等我了？”
早不等，这个时候知道等了。
我又问：“我给你发了信息，说我很口渴，我想让你来接我，你知不知道我一个人拎着大包小包有多可怜？”
他就这么看着我，也不吭声，只跟在我身侧走着。
我越想越气，偏偏绕了学校一周了也不见他说句话，这是要跟我冷战到底了？
脾气一上来，我扭头就走，远远地回头看了一眼，他就这么一动不动站在大路上，既没有追上来，也没有离开。
他做错了事情竟然不解释，还跟我冷战！
我飞快地跑进了教学楼，一声不吭地找了个无人的教室坐下来，眼泪刷刷地往下掉。
30
二十分钟后，没有来电，没有人找我。
窗外慢慢昏暗下来，我又冷又委屈，哭了一会儿倔脾气又上来了，想不通就给他打电话。
这一次他话费充足，却真的不接我的电话了。
一遍，两遍。
三遍，四遍。
我至少锲而不舍地打了十来通电话，他真的一通也没有接。
最后我打电话到他室友那里，请室友帮忙转接，他终于接电话了。
我哭着嚷嚷：“你为什么不接电话？”
他一声不吭。
“你就不能安慰安慰我吗？”女孩子的矫情全部发作起来。
只可惜对面的人仍然不出声。
不论我如何嚷嚷，他都不回答，我只能心一狠，对他说：“我还没吃午饭，也没喝上一口水，我现在胃疼，穿得也不多。”
他顿了顿，说：“你有钱，自己去食堂。”
我像个霸王似的说：“我没带钱，我不管，你要是想让我饿死，就让我一个人呆着吧。”
然后，我飞快地挂了电话。
我在赌，赌他舍不得。
31
五分钟后，那个人沉着一张脸来找我了。
我赌赢了，他果然舍不得我。
可我得了便宜还卖乖，抹着眼泪数落他：“你都不来找我。”
“活该。”
“我冷。”
“活该。”
“我饿。”
“活该。”
不管我说什么，他都沉着脸，可是很快他的围巾跑到了我的脖子上，而他带我去的方向是食堂。
我拉他的手，他甩开我。
我再拉，他再甩。
这样重复很多遍，我死死拽着他不放，他终于也不挣脱了。
他停在树荫下，忽然低头看着我：“不闹了？”
我装可怜，眼眶红红的不说话。
他看我半天，终于说出事情始末：“寝室有WiFi，我能收到你的微信，也不知道自己停机了。看见你说口渴，我立马跑到奶茶店给你买了热巧克力，然后在车站等你。出门才发现手机停机，但我想着只要在车站等你，就不会错过。我等了一个小时，中途想去充话费，却怕我一走你就到了。一个小时，热巧克力冷了，我冻得浑身都僵了。最后打定了主意去充话费，一打电话给你，你劈头盖脸就朝我骂过来。”
“我跟没没在车站看见你！”
“我一直等在车站，XX去图书馆时都看见我站在那里的。”他很平静。
我却顿时一懵：“你在图书馆门口的车站？”
“不然呢？”他反问一句，随即一怔，“你不是在那里下的？”
我一下子又开始掉眼泪。
学校里有两个车站，我们竟然就这样阴差阳错地错过了对方。
他看着我一个劲掉眼泪的样子，总算崩不住了，一把把我拉进怀里。
“我错了。”
我拼命摇头，脑海里浮现出他在寒风里捧着那杯热巧克力等我的画面，忽然就不生气了。要多死心眼，才会呆呆地在车站等我一个多小时？想充话费，又怕我正好抵达，所以一直等到热巧克力都冷了……
眼泪掉得更厉害了，却不是因为委屈，是心疼。
我立马老老实实地跟他承诺：“我以后再也不会无理取闹了。”
他看我半天：“我看着像是智障吗？”
“？”
“这话你都说了百八十回了，我要再信你，我妈妈都该担心她儿子的智商了。”
我又哭又笑：“那你到底信不信？”
面对我的撒泼无赖，他终于叹口气：“信，信，怎么敢不信？”
1
我的生日是一月七日，原本想要像往年一样和老陈与朋友一起聚一聚，但因为姑姑腹痛的缘故，我三号从成都赶回家，带她去医院复查。
走之前，很遗憾地说：“今年的生日你不能陪我过了。”
老陈反问一句：“为什么不能陪你一起过？”
我一愣：“因为我回家了啊……”
他没说话。我却忽然有了预感，他会来找我。
2
六号七号都在医院检查，加强CT和肠镜，反反复复折腾。
他一直反复问我还在检查吗，我在医院忙忙碌碌，也就告诉他生日不过了。
六号晚上，一个人坐在床上，说生日不过了的也是我，想起一天下来吃的稀饭馒头很失落的也是我。尤其，还得知姑姑又要动手术，心情非常糟糕。
我想跟他发脾气。
我当真跟他发了脾气。
3
他什么都没说，熬到凌晨给我发了生日祝福。
我正看着那条消息时，忽然间手机里涌进了无数条消息。有朋友发来的，还有更多陌生号码，不约而同在祝我生日快乐。
我一懵，着实没有想到为何忽然收到这么多祝福，十来条陌生的短信，而且更多的短信还在继续进来。
起初以为是换了手机，遗失了一些号码的缘故，后来发觉不对，因为我最好的朋友们都已经发来祝福了，那这些陌生的号码又是谁？
4
我找到了第一个陌生号码，回复短信：不好意思，新手机，没有你的号码了，能告诉我你是谁吗？
对方很快回复我：我也不知道你是谁，不过还是祝你生日快乐哈哈哈！
我一下子愣住了，不知道我是谁，为什么祝我生日快乐？
继续追问。
后来才七七八八猜出个大概，老陈请他的好朋友，好朋友的好朋友，给我的号码发送生日祝福，于是朋友圈里，空间里，很多看到消息的人都给我发来祝福。
凌晨12点开始，我陆陆续续收到无数祝福，哭笑不得地看着手机，我一点也不生气了。
5
这些祝福不是什么奢侈的礼物，也不是多浪漫的举动，有些招摇过市，有些小孩子气，可我看着看着，却忍不住笑出了声。
后来才知道，原来他的的确确是打算来陪我过生日的，结果因为姑姑的病情，计划取消。他说：“本想来陪你看部电影，吃顿晚餐，但是姑姑的病更要紧，所以没能来。”
后来我小小声地说了一句：“我很想你。”
他顿了顿，说：“我会来找你的。”
我说：“那么远，好麻烦的。”
“不远。”他慢慢地，轻声对我说，“思念的距离才最远。”
哎呀呀，几天不见，他说情话的功力见长啊。
我原想捂着耳朵骂他肉麻，可是伸出手来捂住的却是嘴，忍不住在电话这头无声地笑起来。
他说他会来。
他说要把生日给补上。
他说他会陪我一起照顾姑姑，这是应该做的。
他说他一点也不觉得麻烦。
他说……
今晚，姑姑问我，是不是真的决定把这辈子托付给他了。
我点点头，说是。
7
我和老陈是在一月一日正式在一起的，那大概也算是一个纪念日。
今年，在元旦之前的某天，他告诉我他要和朋友聚餐，就不陪我吃饭了。
我当时还撒娇说：“好哇，你居然丢下我去陪胖胖吃饭，你肯定更爱他！”
“最爱你，最爱你啦。” 他安慰得超级敷衍。
我不满：“胖胖请吃饭，你不能带家属？”
“都是一群大老爷们儿，你去很尴尬。”
我迅速反驳：“并不会！你忘了我也是一只铁铮铮的汉子吗？”
他不理我了( ` )。
到了元旦那天晚上，我们去吃饭，一向不爱背包的他背了一只很装逼的单肩包。我还笑他好浮夸。
等到回来之后，他才打开包，从里面拿出一只永生蓝色妖姬，一个木质笔记本，然后哗哗哗摆出一堆我的照片。
我惊呆了，因为那些照片包含了所有我平日里有意无意发给他的日常照又或者挫照。
原来包里装的是这些啊。
他说：“想把你所有的样子都记在这上面。”
我却开始哈哈大笑着追问：“你去打印照片的时候，打印店老板是什么表情？”
“……”他很淡定地假装没听到。
我又问：“不对啊，你每天都跟我在一起，这玩意儿啥时候买的，我怎么不知道？”
起初他死活不说，后来才被我严刑逼供，坦白从宽。原来根本没有所谓的朋友聚会，他用了一下午的时间去了每次我去天府广场都爱逛的那家文艺小店买了这些礼物。
“所以胖胖根本没请客吃饭？”
“没有。”
“所以干锅炒菜都是你编的？”
“……是。”
“好哇你居然骗我！”
“谁叫你一直追问，贼精贼精的？”
然后一起做那个本子，我颇有些尴尬地说：“干嘛打印这张？”
“我喜欢。”
“还有这张！好丑啊！”
“我喜欢。”
“我天这张是个什么鬼脸怎么这么大？！”
“我喜欢。”
他一直不慌不忙说着同样的三个字，我慢慢红了脸。
“那么丑，不知道你为什么喜欢。”
他却笑着反问我：“为什么不喜欢？”
“……”
“我喜欢全部的你。”
“那，那要是有一天老了呢？”
“也喜欢。”
“变成大胖子了呢？”
“也喜欢。”
“又老又胖难看死了呢？”
他忽的笑了，捏捏我的脸，再指指自己的脸：“你一直说我是老年人，皮肤没你好，将来要老，也一定是我比你老得更厉害，更严重。况且，你在我眼里会一直美。”
我也被逗乐了，伸手一本正经地捏捏他的脸：“说的也是，你这老脸，站你旁边儿我怎么着都是女神。”
年少时我曾反复幻想过有朝一日我会爱上什么样的人，他也许阳光幽默高大帅气，也许性格开朗胸有沟壑，我为他勾勒出一层闪闪发光的金边。
未曾料到多年以后他就这样不声不响走到我身边，跟我勾勒出的那个人并不一致，却给我更大惊喜。
不够开朗，话很少，单眼皮，爱抿嘴笑。
很温柔，很宽容，不爱争辩，总是陪我做所有我想做的事。
细心，耐心，记得所有我一不留神就遗忘的小细节，会察觉到我来姨妈了提我煮红糖水，虽然我反复叨念：“我来姨妈从来没有任何感觉。”
不怕脏累，孝顺父母，能在我姑姑生病时陪伴左右，替我承担所有。
这世上有千千万万个老陈。
唯有他，是我的老陈。我独一无二的男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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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三下期，我们专业的全体人员都参加了实习，我和老陈各自去了不同的学校，难得见上一面。
好不容易找到闲暇时间，我们还得从两个地方赶回学校见面。
我拎着大包小包坐在校车上，快到学校时发信息给他：“老陈，我好口渴噢。”
那时候的我脸皮薄，盼着他能来校门口等我，好让我第一时间见着他，却又不好意思直说。
没有回音。
我又打电话，也没人接。
等我到了校门口，下了车，看见寒冬腊月空空荡荡的校门口，心里很不是滋味。我拎着大包小包往宿舍走，还一路侥幸地盼着也许能在半路遇见他。
可直到我爬上了宿舍楼，他的电话依然是无法接通的状态。
那一刻我无比委屈，气自己心心念念大老远赶回来见他，他竟不来接我，连电话都不接一个。
我心想，等他打给我，我也不会接，非但不接，我还要挂掉！挂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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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下午一点到校的，三点时才接到老陈打来的电话。
我一心想挂掉，可看着那两个字，根本做不到不接电话，遂接起来，闷声闷气地喂了一声。
他问我：“你在哪？”
我心里有气，只说：“为什么不接电话？”
“手机停机了，刚充上话费。”
“明明知道我要来学校了，为什么这会儿才充？”我的语气很冲。
他顿了顿，说：“我在你寝室楼下。”
我再气，也还是飞快地跑下了楼。
大冬天的，他就这么直直地站在大门外，一眨不眨地看着我。
我委屈，撒娇的话一出口竟成了发怒：“你等我干什么？谁让你等我了？”
早不等，这个时候知道等了。
我又问：“我给你发了信息，说我很口渴，我想让你来接我，你知不知道我一个人拎着大包小包有多可怜？”
他就这么看着我，也不吭声，只跟在我身侧走着。
我越想越气，偏偏绕了学校一周了也不见他说句话，这是要跟我冷战到底了？
脾气一上来，我扭头就走，远远地回头看了一眼，他就这么一动不动站在大路上，既没有追上来，也没有离开。
他做错了事情竟然不解释，还跟我冷战！
我飞快地跑进了教学楼，一声不吭地找了个无人的教室坐下来，眼泪刷刷地往下掉。
30
二十分钟后，没有来电，没有人找我。
窗外慢慢昏暗下来，我又冷又委屈，哭了一会儿倔脾气又上来了，想不通就给他打电话。
这一次他话费充足，却真的不接我的电话了。
一遍，两遍。
三遍，四遍。
我至少锲而不舍地打了十来通电话，他真的一通也没有接。
最后我打电话到他室友那里，请室友帮忙转接，他终于接电话了。
我哭着嚷嚷：“你为什么不接电话？”
他一声不吭。
“你就不能安慰安慰我吗？”女孩子的矫情全部发作起来。
只可惜对面的人仍然不出声。
不论我如何嚷嚷，他都不回答，我只能心一狠，对他说：“我还没吃午饭，也没喝上一口水，我现在胃疼，穿得也不多。”
他顿了顿，说：“你有钱，自己去食堂。”
我像个霸王似的说：“我没带钱，我不管，你要是想让我饿死，就让我一个人呆着吧。”
然后，我飞快地挂了电话。
我在赌，赌他舍不得。
31
五分钟后，那个人沉着一张脸来找我了。
我赌赢了，他果然舍不得我。
可我得了便宜还卖乖，抹着眼泪数落他：“你都不来找我。”
“活该。”
“我冷。”
“活该。”
“我饿。”
“活该。”
不管我说什么，他都沉着脸，可是很快他的围巾跑到了我的脖子上，而他带我去的方向是食堂。
我拉他的手，他甩开我。
我再拉，他再甩。
这样重复很多遍，我死死拽着他不放，他终于也不挣脱了。
他停在树荫下，忽然低头看着我：“不闹了？”
我装可怜，眼眶红红的不说话。
他看我半天，终于说出事情始末：“寝室有WiFi，我能收到你的微信，也不知道自己停机了。看见你说口渴，我立马跑到奶茶店给你买了热巧克力，然后在车站等你。出门才发现手机停机，但我想着只要在车站等你，就不会错过。我等了一个小时，中途想去充话费，却怕我一走你就到了。一个小时，热巧克力冷了，我冻得浑身都僵了。最后打定了主意去充话费，一打电话给你，你劈头盖脸就朝我骂过来。”
“我跟没没在车站看见你！”
“我一直等在车站，XX去图书馆时都看见我站在那里的。”他很平静。
我却顿时一懵：“你在图书馆门口的车站？”
“不然呢？”他反问一句，随即一怔，“你不是在那里下的？”
我一下子又开始掉眼泪。
学校里有两个车站，我们竟然就这样阴差阳错地错过了对方。
他看着我一个劲掉眼泪的样子，总算崩不住了，一把把我拉进怀里。
“我错了。”
我拼命摇头，脑海里浮现出他在寒风里捧着那杯热巧克力等我的画面，忽然就不生气了。要多死心眼，才会呆呆地在车站等我一个多小时？想充话费，又怕我正好抵达，所以一直等到热巧克力都冷了……
眼泪掉得更厉害了，却不是因为委屈，是心疼。
我立马老老实实地跟他承诺：“我以后再也不会无理取闹了。”
他看我半天：“我看着像是智障吗？”
“？”
“这话你都说了百八十回了，我要再信你，我妈妈都该担心她儿子的智商了。”
我又哭又笑：“那你到底信不信？”
面对我的撒泼无赖，他终于叹口气：“信，信，怎么敢不信？”
1
我的生日是一月七日，原本想要像往年一样和老陈与朋友一起聚一聚，但因为姑姑腹痛的缘故，我三号从成都赶回家，带她去医院复查。
走之前，很遗憾地说：“今年的生日你不能陪我过了。”
老陈反问一句：“为什么不能陪你一起过？”
我一愣：“因为我回家了啊……”
他没说话。我却忽然有了预感，他会来找我。
2
六号七号都在医院检查，加强CT和肠镜，反反复复折腾。
他一直反复问我还在检查吗，我在医院忙忙碌碌，也就告诉他生日不过了。
六号晚上，一个人坐在床上，说生日不过了的也是我，想起一天下来吃的稀饭馒头很失落的也是我。尤其，还得知姑姑又要动手术，心情非常糟糕。
我想跟他发脾气。
我当真跟他发了脾气。
3
他什么都没说，熬到凌晨给我发了生日祝福。
我正看着那条消息时，忽然间手机里涌进了无数条消息。有朋友发来的，还有更多陌生号码，不约而同在祝我生日快乐。
我一懵，着实没有想到为何忽然收到这么多祝福，十来条陌生的短信，而且更多的短信还在继续进来。
起初以为是换了手机，遗失了一些号码的缘故，后来发觉不对，因为我最好的朋友们都已经发来祝福了，那这些陌生的号码又是谁？
4
我找到了第一个陌生号码，回复短信：不好意思，新手机，没有你的号码了，能告诉我你是谁吗？
对方很快回复我：我也不知道你是谁，不过还是祝你生日快乐哈哈哈！
我一下子愣住了，不知道我是谁，为什么祝我生日快乐？
继续追问。
后来才七七八八猜出个大概，老陈请他的好朋友，好朋友的好朋友，给我的号码发送生日祝福，于是朋友圈里，空间里，很多看到消息的人都给我发来祝福。
凌晨12点开始，我陆陆续续收到无数祝福，哭笑不得地看着手机，我一点也不生气了。
5
这些祝福不是什么奢侈的礼物，也不是多浪漫的举动，有些招摇过市，有些小孩子气，可我看着看着，却忍不住笑出了声。
后来才知道，原来他的的确确是打算来陪我过生日的，结果因为姑姑的病情，计划取消。他说：“本想来陪你看部电影，吃顿晚餐，但是姑姑的病更要紧，所以没能来。”
后来我小小声地说了一句：“我很想你。”
他顿了顿，说：“我会来找你的。”
我说：“那么远，好麻烦的。”
“不远。”他慢慢地，轻声对我说，“思念的距离才最远。”
哎呀呀，几天不见，他说情话的功力见长啊。
我原想捂着耳朵骂他肉麻，可是伸出手来捂住的却是嘴，忍不住在电话这头无声地笑起来。
他说他会来。
他说要把生日给补上。
他说他会陪我一起照顾姑姑，这是应该做的。
他说他一点也不觉得麻烦。
他说……
今晚，姑姑问我，是不是真的决定把这辈子托付给他了。
我点点头，说是。
7
我和老陈是在一月一日正式在一起的，那大概也算是一个纪念日。
今年，在元旦之前的某天，他告诉我他要和朋友聚餐，就不陪我吃饭了。
我当时还撒娇说：“好哇，你居然丢下我去陪胖胖吃饭，你肯定更爱他！”
“最爱你，最爱你啦。” 他安慰得超级敷衍。
我不满：“胖胖请吃饭，你不能带家属？”
“都是一群大老爷们儿，你去很尴尬。”
我迅速反驳：“并不会！你忘了我也是一只铁铮铮的汉子吗？”
他不理我了( ` )。
到了元旦那天晚上，我们去吃饭，一向不爱背包的他背了一只很装逼的单肩包。我还笑他好浮夸。
等到回来之后，他才打开包，从里面拿出一只永生蓝色妖姬，一个木质笔记本，然后哗哗哗摆出一堆我的照片。
我惊呆了，因为那些照片包含了所有我平日里有意无意发给他的日常照又或者挫照。
原来包里装的是这些啊。
他说：“想把你所有的样子都记在这上面。”
我却开始哈哈大笑着追问：“你去打印照片的时候，打印店老板是什么表情？”
“……”他很淡定地假装没听到。
我又问：“不对啊，你每天都跟我在一起，这玩意儿啥时候买的，我怎么不知道？”
起初他死活不说，后来才被我严刑逼供，坦白从宽。原来根本没有所谓的朋友聚会，他用了一下午的时间去了每次我去天府广场都爱逛的那家文艺小店买了这些礼物。
“所以胖胖根本没请客吃饭？”
“没有。”
“所以干锅炒菜都是你编的？”
“……是。”
“好哇你居然骗我！”
“谁叫你一直追问，贼精贼精的？”
然后一起做那个本子，我颇有些尴尬地说：“干嘛打印这张？”
“我喜欢。”
“还有这张！好丑啊！”
“我喜欢。”
“我天这张是个什么鬼脸怎么这么大？！”
“我喜欢。”
他一直不慌不忙说着同样的三个字，我慢慢红了脸。
“那么丑，不知道你为什么喜欢。”
他却笑着反问我：“为什么不喜欢？”
“……”
“我喜欢全部的你。”
“那，那要是有一天老了呢？”
“也喜欢。”
“变成大胖子了呢？”
“也喜欢。”
“又老又胖难看死了呢？”
他忽的笑了，捏捏我的脸，再指指自己的脸：“你一直说我是老年人，皮肤没你好，将来要老，也一定是我比你老得更厉害，更严重。况且，你在我眼里会一直美。”
我也被逗乐了，伸手一本正经地捏捏他的脸：“说的也是，你这老脸，站你旁边儿我怎么着都是女神。”
年少时我曾反复幻想过有朝一日我会爱上什么样的人，他也许阳光幽默高大帅气，也许性格开朗胸有沟壑，我为他勾勒出一层闪闪发光的金边。
未曾料到多年以后他就这样不声不响走到我身边，跟我勾勒出的那个人并不一致，却给我更大惊喜。
不够开朗，话很少，单眼皮，爱抿嘴笑。
很温柔，很宽容，不爱争辩，总是陪我做所有我想做的事。
细心，耐心，记得所有我一不留神就遗忘的小细节，会察觉到我来姨妈了提我煮红糖水，虽然我反复叨念：“我来姨妈从来没有任何感觉。”
不怕脏累，孝顺父母，能在我姑姑生病时陪伴左右，替我承担所有。
这世上有千千万万个老陈。
唯有他，是我的老陈。我独一无二的男友。